当时风雪悬崖边，听到那句话时，当然是狂喜；可是一日又一日，一日又一日，娘娘依然是那么的不可攀、遥不可及，让妲己每每想起她和娘娘现在的关系时，都有一种不真实。

        妲己渐渐地发现，女娲娘娘似乎是很喜将她带在边：整理藏书阁时，要她在一边看着；夜观星象修订历法时，要她在一边看着；甚至决断妖族事务时，也要她在一边看着；就连闲暇来，传授碧霞等童法时，也还是要她在一边看着不止看着，有时候也会连妲己一起教。

        妲己又：倘若娲皇里缺些掌灯研墨的人手，娘娘何等份，只要说一声，天妖族，没有不愿意来的，为何一定要找我？声音却越说越弱。

        妲己看着晴朗的星空，忽然想起一事，便：彩云师。

        想她和娘娘，到底是如何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她从背后喊住正准备离开娲皇的碧霞，碧霞师兄！

        妲己听到这里，又忍不住去转望向女娲。

        只是至公则无私，至仁则无亲。

        妲己：有一件事，我困惑许久了。说来不怕师笑话，我们这娲皇中，四季时节，还有晴雨天气，到底是什么理？我本以为应当是与凡间一样的，但是

        她问得委婉，碧霞犹豫了一，语气间也是十分的不确定，只：我猜，娘娘就是想让你知，她每日里，都在些什么事吧。

        能时常跟在女娲娘娘边，妲己自然是兴的。

        想通了这一，妲己只觉得自己心里曾经决绝炽烈的慕，忽然之间，就淡了来。

        而最初的那份欣喜与雀跃，也随着她与女娲相日久，慢慢地淡了。

        她在娘娘这里，和天众生，蜉蝣草芥，大约也没什么分别罢。

        不再被而不得的相思日夜困扰，妲己终于能够静心来，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番。

凭一位圣人，如何能遍及众生？何况凡间车缓慢，消息迟滞，书信从朝歌走到边疆，就要走上一年，这如何来得及？三皇圣人，还有我们娘娘，每到这时节，都会各自推演一份来年的历法来，传于百姓。

        也不可能改变。

        其实归结底，什么都没有改变。

        彩云偏过，嗯？

        可是哪怕妲己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这一可是自己骗不了自己。

        住在娲皇里，日夜与娘娘相伴，连心里最隐秘而炽烈的慕都与娘娘说了个分明，甚至还得到了，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娘娘的回应。

        彩云听完，掩唇一笑，说：不是的啦。

        碧霞神间明显地一怔。

        娘娘是真正的圣人，心里装着天万，黎民苍生。

        碧霞说着，叹了气，不过都是，希望能帮到更多的人罢了。

        看起来再好不过。

        多一个她，少一个她，也没有什么分别。

        妲己实在是想不明白，又不敢当面去问娘娘，只好找了碧霞。

        一天夜里，难得女娲无事相召，妲己空闲来，就和彩云一起坐在殿上，望着远飞檐层叠的着夜景，随闲谈。

        圣人心如明镜，这是妲己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妲己：那是？

        彩云：娲皇是圣人场，虽然在天之，却也不能算是凡间。这里的时节气候，都是依据娘娘的心。只不过娘娘一向心宁定，圣人心如明镜，不喜不悲，却能映照天地万，所以娲皇的天气，大分时候，看起来就是和凡间一样。

        妲己不愿耽搁他太久，便直接问：娘娘如今，什么事都要把我带着边。恕我驽钝，师兄，你在娘娘边时间最久，依你之见，娘娘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娘娘虽然把她带在了边，却从未有过什么亲密之举，日常相时，也是行止有度，从不以位者自居，却反而让妲己觉得，她与娘娘之间，愈发地疏远。

        那时太乙说，男

        她还是看不透娘娘。

        天幕上繁星熠熠，妲己的目光在女娲静立于星辰之的影上连着，微微抿了抿唇，心想，人族也要，妖族也要，娘娘这个圣人，当真是无愧于天地。

        一个多月之前，碧游大殿上，她向太乙真人问起门的婚嫁之事，太乙也是这么回答她的。

        像是一片湖泊，无论阳天里何等景致风光，了冬，都是被冰封得一二净。那些倾慕与恋，虽未曾散去，却早已封藏冷淡。

        碧霞在台阶前停住了脚，回过看她。

        妲己：喔。

        这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