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第五场

四更打过第三遍。其他人差不多已经裹着mao披窝在角落睡着了，他却越发清醒，在门前来回踱步，简直有种坐立不安。

他频频往路kou那团黑影里看，连只黑猫经过的动静都没有。

他去推打呼的老五：“少爷还没回来。”

“少爷还没回来啊……”老五半梦半醒地嘟囔，又翻个shen，“少爷没回来……”

他继续用力拍老五，老五猛一个哆嗦，弹坐起来：“啥？！咋啦？！”

“快五更了，”他说，louchu焦躁的神se，“少爷还没回来。”

“嗨，这有什么，”老五打着呵欠，“少爷回来你再nong醒我成不成，困死了都。”

“别睡了，你守着。”他站起来，“我去找他。”

老五迷糊地瞪大yan睛，看他转shen没ru黑影里，嘟囔：“少爷又丢不了，八成在哪个坊里度chun宵去了，你这样着急zuo什么……”老五又仰tou看了看夜se，摸摸脑门，“只是少爷这个时辰还没回来，也委实少见。”

他是在田字歌舞坊里找到那人的――gen本不用找――今日那人将整条伎坊街包场，随便拉个人都晓得那人在哪。

他刚jinru一楼大堂就看见了那人在二楼看台上，衣袍散乱，倚在ruan榻上，对面戏zi正咿呀。

那人shen边的几个少年，有些他认得，有些他没见过，但想来都很绝se。那人正偏tou，饮xia少年唇边渡来的酒。

其实知dao那人既然还在伎坊，他就不该jin来才是。

他虽然明知不可能看见什么，但还是想看见些什么，jin来了，终于还是没看见什么。

明知是绝对失望，jin来了，还是gan到失望，失望得彻彻底底。

大概称得上是绝望。

他一步一步拾级而上，他所过chu1，人声鼎沸，衣香丽影都顿住，像是不敢稍动一样。大约是因为他脸上确实可怖，又面无表qing，不像huan客，像是来砸场zi的。

那人在少年的围绕xia，微微眯着yan，yan角挑开醉意，一抹嫣红，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歪了歪tou，扭tou对shen边的白衫zi少年笑了xia：“爷我今日是不是喝多了，怎么看见不该chu现在此chu1的人？”

那少年笑盈盈的：“如果爷说的是，那位刀疤大哥的话，我想，爷应该是没喝多。”

“哈，”那人仰tou笑了xia，“那就是你也喝多了。”可是带着醉意的yan睛，却没有离开他。

委实不该他chu现在此chu1，也委实轮不上他来提醒那人该回家。

“少爷，”他一直走到那人shen前，把那人指尖一角酒爵取走，“快天明了，少爷，该回府了。”

那人动了动指尖，确认酒爵的确是不见了。

“你不是换班了么？”那人手支xia巴，歪着tou看他，“你怎地知dao我没回府？”

“……”

“你既然已经换班了，”那人说，晕红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那我每夜回去，又zuo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那人微微耷拉xiayanpi，嘟哝：“反正也看不见了。”

他nie着酒爵，指尖发白，酒ye和血ye交混从指feng里渗chu，他毫无知觉。

他后退半步，转shen往回走。

他脑zi有些笨，不大能明白那人对他在说什么，甚至不明白那人是不是在和他说话。既然不是对他说的，那也没有听xia去的必要。

shen后传来惊哗声，杯盘落地声，他不敢回tou，加快脚步往回走。shen后扑上来一个满是酒气脂香的人影，他差dian顺手把人给掀翻在地上。

“不准走！”g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