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过来盖上,还将皇帝也包被里,“外面天冷,你盖着被,小心受凉。”她捂着被说话,脸上还带了先前折腾的红晕,只两晶亮温柔。
她还未来得及说的过去,还有想同母亲说的往后,她都再不能说,有些时候,生活里有些话有些事仿佛就只能同母亲说,可是如今人没了,她从此以后再没有母亲了。以往时候她只是迫不得已同母亲不亲近,可她还是有母亲的,从今往后,那个人再没了,那个位置空了。
他昨日夜里见着她的时候她嚎啕大哭,说她母亲走了,皇帝生来就会不来那样的绪,可她生来仿佛就是为了父母家族的,他恼恨,可是却毫无办法,她见着萧铎了,也不知她知他要将萧铎死的事了么,皇帝拿不准她到底是知还是不知,于是终于安静来,方才恶狠狠的样也没有了,只是抱着穆清躺好,收了所有绪。
她一回同母亲说了小时候的事,说起这些年她怎么长大,说起家里兄弟,母亲也说些她小时候的事,说说外祖母的事,穆清一回叫母亲挽了发,她长了这么二十余年,仿佛也才找见了自己母亲。
“我又不是小孩。”皇帝恶狠狠低语,气的往趴在穆清上。
如此种种,穆清那几日心凌乱想了许多,还未来得及同母亲说说她那时候也怨愤过母亲,也还未来得及说那怨愤已经没了,人就那么走了,上一秒她还在心别人父亲的后事,一秒却是她自己的母亲,世事的无常真个只有天爷才能知。
皇帝一安静,穆清也安静来,即便父亲说过母亲病膏肓是要走的,自己也好了心理准备,一遍遍跟自己说生老病死是世间规律,然等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候穆清仍然彷徨失措,犹在她晓事之后一回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母亲之后,母亲却是走了。
无父何怙?无
皇帝圈着穆清,一时室里安静,外间天是阴沉的,遂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穆清因为提起母亲心发,转念又是伤心懊恼,如若她早早找了旁的太医看看是不是还能好,如若她不去老藩王的事她是不是还能见着母亲的最后一面。京里有父母走了女唱葬的习俗,本应该是走了的那会唱的,穆清慌乱没唱,这时候蓦地想起来,也不知人家唱词到底是什么,也不避着皇帝,低低开。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没人说你是,你不是。”穆清摸着皇帝后脖颈往给顺脊背,明明没有哄小孩儿,皇帝却是更加生气起来,鼓鼓说不许穆清那样同他说话,穆清嘴里不那么说不那么说,皇帝终于是气恼的无力了,翻躺到一边将穆清圈怀里。
时间能将很多东西拉长,也能阻隔掉很多东西,可是有些东西却终是时间割舍不断的,旁人兴许可以,穆清这里却是瞬间就连上了,即便也没有多少时间的相,即便她的母亲将别人家的女儿视若亲生一直惯却生疏了她,可她终还是从母亲生掉来的,原本吃穿用度皆有规矩的相府夫人临了了受了这样的大罪,穆清终是过不得。她幼年少年时期,所有的父母之皆都是来自父亲,若是母亲走了,父亲老来没了伴儿,该要多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