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嫁了人,还被这婚姻消磨得再无恨,自然不会如诗中的妇人一般,说“恨不相逢未嫁时”那般的言辞。于是,她将明珠还给了段准。
一刻,段准的影便横在了她的面前,几乎是连推带撞的,段准拦腰抱着她离开了那井边。
现在想来,投真不是一个好的死法。她也是真的傻,为了那么事就磨灭了生的意志。这值得吗?
段准待她好,她一清二楚。既然如此,她还在犹豫些什么呢?
段准走后,阮静漪便让丫鬟放了床帷,卸了发髻,和衣而卧,闭目假眠。
段准摇,叹:“兴许,你是梦见了什么前尘往事。佛家不是说,人有来生吗?这梦中的世界,也许便是你前世为人的记忆了。”
“好,”段准掸了掸上的灰,站了起来,“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搅了。”
阮静漪的梦,在前世今生里穿梭着。她睡不安稳,过了傍晚时,便披衣起了。随便用了粥汤,她就到院里走路散心。
她在丹陵别苑时病了许久,终日里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宛如行尸走肉。偶尔有神了,起来小坐,在镜中望见自己角的疤痕,便更觉疲累,好几回,她甚至打翻了铜镜,不愿再看。
静漪沿着院中的杨树向前走去,行至一井边时,不由停了脚步。这井是给院中人打用的,但她站在这井边,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前世的结局来。
她在丹陵别苑投井而亡,冬日的井冰寒刺骨,她一落去,便冻得五脏六腑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溺,便令她无暇顾及这寒冷。无比苦痛的窒息,淹没了她的。
她就这样久久地站在井边,向着井中望去。
一线乌金铺在天边,落日慢慢地沉去。远的屋檐边有归巢的鸟儿,几墨痕似的黑倏忽掠过金红的天幕。
她笑了笑,将脚收回来,说:“哎,今天跑了一天,有些累了。要不然,你让我躺着歇一会儿吧。”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紧张的喊声:“阿漪!你什么傻事!”
是畏惧段准也如段齐彦一般,将她抛在深宅大院里,肆意糟践吗?可她分明知,段准与段齐彦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
虽说她知段准是随意那么一说,可段准的话实在是猜的太准了,让她有些不安。
段准派人捎来了上好的补品,又送来信与一对明珠。其实他原本想亲自来的,但阮静漪畏惧言蜚语,并不肯让这位叔叔独自前来探望自己。
夏日近傍晚的光景,外蝉鸣悠悠,冰笼里的碎冰一阵阵地散着寒意,桌上的锦盘里,新鲜的时令果散发着淡淡清香。她倚在枕上,半梦半醒间,又想起了前世的事。
阮静漪被撞的唐突,肚有些发痛。她倒
那对明珠的意思,其实她知悉的清楚,只是她不愿承认――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不是我还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这梦……着实太奇怪了。”
阮静漪怔了,心底浮现一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