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阮静漪便收好了简单的包裹,打算带着丫鬟芝兰一起发了。
一花廊,她便遥遥看到了段准的影。
阮静漪心底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纤细清雅的声音:“小侯爷?”
阮秋嬛的面微红,心底有些耻辱。
但静漪一就分辨来了,这是三妹秋嬛。
给段准当媳妇、吓退丰亭郡主,这可是个危险无比的活计。她要个白银三千,再来七八家京城铺,绝不过分吧?当然,丝绸明珠,那也是得要的。
石狮旁的段准瞥见了来人,竟没有分毫迷惑地分辨了对方的份:“阮三小。”
静漪望着他的影,心底拨起了小算盘。
这女穿红的纤罗裙,细系白披帛,与静漪一般放了刘海儿,斜簪两支招摇的发簪。夜迷蒙,若是不仔细看,也许会将她与静漪错认。
白银三千,好像有多了。看在段准还有些讨喜之的份上,可以免掉二两,只要二千九百九十八。她可真良心。
秋嬛这又是在整什么?她往日不是总嫌弃红粉俗艳,最穿尘的月白天青吗?而且,她的发丝也换了个梳法,新折腾的发髻,简直与自己是一个模里刻来的。
难,他娶了大,却不肯认自己这个小姨吗?言谈之间,竟然暗暗指责她无位无阶,没有诰命在,不喊他夫。
唯一的不足之,就是祖母已上年岁,自己却还让她东奔西跑,心底颇有些过意不去。到时候,得多陪陪祖母说话,以示补偿才好。
段准皱了皱眉,说:“你父亲带官职,在京中见了我尚要喊一声指挥使大人。阮三小可是领了什么命妇之称,见了我竟无需行礼,还想与我平辈相称?”
阮静漪系了披风,从桃苑跨来,向花廊上走去。
小侯爷的话是何意?
初夏时候,夜风微凉,芭蕉叶在假山石边慢摇。他手持一柄折扇,闲闲靠在石狮边。
总之,阮府门前,一片黑压压的仪仗,一看便威严十足。
秋嬛的面轻怔。
“是秋嬛想的不周到了。”她垂,语气颇为柔。旋即,
对面的月门边,一窈窕的形。
段准的车就在阮府门前候着,一连三四辆,每一驾车都是辕赤帘。此外,到丹陵来颁圣旨的御监也要顺回京城去,丹陵知州特意来送他,二人的车便跟在了段准的车后,也凑了一支队伍。
静漪皱眉,脚步止在了原地。
可是,她也知悉圣旨已,就算再眷念,她也得暂时离开此了。而再过不久,祖母也会上京来陪伴自己,不至于让她思乡太过。
声音清婉,如黄莺谷。
秋嬛低请安,笑说:“小侯爷,您都要娶大了,我们倒也不必这么见外呀。我喊您夫,您叫我秋嬛就可以了。”
桃苑时,苑中灯火已熄,一片黑魆魆的。这是她长大的地方,她曾在此抚琴读书,识字绣花。说不眷念,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