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一微弱细小，那搭在石碑上纤细的手掌一一垂，然后，再无声音，她静静躺在了石碑前，惨白的唇张张合合，没有声音，拼凑成一句不完全的话。

她说：“我死了，他怎么办呢？”

她沉默了，然后回答她的只有雨声，风声，久久，她闭上，脸上有雨，泪，都是冷的，又说：“可是，我不能死的。”

这碑上，留了他自己的名字，因为这是他亲人的墓，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现。

他知，只要他不回，她的债就可以还清了。

记忆深，过这样一场雨，那时他还是个小小少年，他的哥哥也是青葱少年。

雨里，那人撑着一把白的伞，朝着那墓碑，看着石碑前的人儿，一步一步走近。

五年来，第一次，他这样恨这个女人。

他绕过她，走到墓前，蹲，伸手拂过那墓碑左侧棱角上细小的几个字。

她说：“左城，她会陪我死的。”

“那年你就是去找她，然后再也没回来。”

只是，最后，季谦成只能是江夏初的已亡人。

她说，我舍不得他死了……

那少年笑着

现在想起来，许多事都是左城教会了她，他教会她开车，教会她种刺葵，教会她喝酒，教会她伪装，教会她恨，教会她……

脚步，不知从什么时候，一一沉重，他却咬着牙，一步一步继续，那尘封的记忆开始清晰。

她凑到墓前，贴着冰冷的石碑问：“谦成，我给你偿命好不好？”

“哥哥，你去哪？”小小少年撑着白的伞，扯着稍大的少年。

泥泞蜿蜒的路，江夏初走过时留的脚印已经被冲刷净，忽然多了一双脚，在同一条路上留一样的脚印。

叶在夕侧对着地上的人，声音涩到发紧：“我竟没想到开车的人是你。”他抬，看向墓碑，“哥哥，你恨她吧，像我一样吗？”

叶在夕缓缓起，不再看一，转，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走远，一次也不曾回。

伞抬起，一张妖娆致的脸，沾了风雨的冷，他垂眸：“江夏初，要是今天我没来就好了。”

为何现在，她想得竟是那个人，江夏初不懂，猛地摇摇，咬字用力，她说：“谦成，那天晚上，开车的人不是左城，是我。”

江夏初怅然地想着什么，又不缓不慢地继续：“当时我想，没了，她一定恨死我了，我也恨死我自己了，所以想，不如去死，但是我不甘心，我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左城那个罪魁祸首还活得好好的我怎么能死呢？甚至，左城，他舍不得我去死。”她目光紧凝着，散着冷悠悠的光，“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我们一起去死好了。”僵冷发白的唇角扯了扯，笑得难看，“要是左城知会有一天我开着车和他一起去死，他一定不会教我开车。”

叶在夕――

“是我撞了你。”顿了顿，生涩哽咽，她却不肯停，“是我要了你的命。”

雨，得大了，一滴一滴砸在墓碑上，石碑前的她，一一失去温度。

孩，等你的那句话，等了许久。

“那时候，左城杀了人，我只说了四个字，杀人偿命，如今，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