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的神是那样淡然,如隔着朦朦烟云,看不清里的底。
只是桓二的模样与她想象中的大有,世家郎君一般养尊优,保养极好。
只见庚九郎起斟了一盏酒,对着女郎躬深施一礼,一惯嘻笑玩味的脸上竟带了几分真挚的诚恳:“那日谢三幼满月宴上,是九郎放浪,对萧娘无礼在先,污了娘清名,还请娘宽恕。”说完低弓腰,双手将酒奉起。
谢暄走过去,替她接酒,中却是推辞:“夫人刚愈,不便饮酒,庚家九郎的歉意我们夫妻二人心领了。”
那咒骂声从愤怒到婉转,最终转为缠绵悱恻的柔媚。
作停留。
谢暄摆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虚礼。”
只盼来生,他庚九洗心革面,能一个如谢二郎那般周清正,知礼明仪的世家,也遇到一个如她那样神采张扬,桀骜不驯的小女郎。
想他庚九胡作非为小半生,驭女无数,居然常会在午夜梦回时,梦到那方小亭里俏的红衣女郎,梦到她恨恨的那句“王八、孙”的咒骂声。
这是要杯酒泯恩仇的意思了。
两人离庚家席后又遇龙亢桓家几个弟。
青年生白发,姿容已颓萎,这并不是什么好兆。
萧皎皎只认得桓五,其他两个都是面生的郎君,一个年长些但极为苍白瘦削,一个风华正茂俊雅秀逸。
不是因着自己与郎君恩和睦在谢家站稳脚跟,还是因着庚九真的良心发现认真悔过。
桓五郎直,大步上前作揖恭贺:“如晦喜得千金,明珠手,五郎向你声喜。”
庚九郎望向萧皎皎,只见女郎着华服金钗,风绮丽,比之初见时长开了,也更为鲜妍妩媚,动人心魄。
但萧皎皎是不想接这盏酒的,她对从心不尊重女郎的郎君一向没什么好。
桓七与谢暄只是之交,以目示意后就径直去
谢暄小声与她介绍,年长的为桓二,年轻的为桓七。
醒来时望着躺在侧的不同佳人,竟觉得心里空空,过往际遇恍如黄粱一梦。
庚九郎知她是不愿原谅自己,也不勉,只在心中自嘲地叹了气。
桓二,萧皎皎是早有耳闻,那个辜负始安、另娶庚妇的负心汉。至于桓七,是崔家给崔瑗定的世家联姻的夫君。
转而看向萧皎皎,:“乡君为母不易,辛苦、辛苦。”
可观这桓二不过年岁二十五六,本该是清俊郎君,此刻却是面如纸,瘦骨嶙峋,窝凹陷,形容枯槁,满黑发里竟还掺着一些银丝白发。
她还是如初见时一样倔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