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死了,你应该还不知吧。”
“我知。”
宁昱长叹一气,破罐破摔地把自己摊平在地上。
裴绎一时哑然。
“你觉得我跟绾绾在一起,是因为愧疚在补偿她?”
意识到自己失言,话音陡然刹住,宁昱瞟了裴绎看似平静无波的脸,懊恼地抓了抓发:“那个……我没别的意思。”
昔,一边百思不解地自言自语:“难不成是因为我当年很想要个妹妹,我妈也想生个女儿,结果来一看是个带把儿的,就不甘心地整天给他扎小辫穿裙,才让他从小产生了严重的自我认知偏差……?”
“什么时候?”
“我记得崔姨当初提过,人潜意识里的阴影是很难真正抹去的,绾绾将来可能始终都会对男有烈的排斥,甚至可能没法像普通女孩那样跟人正常恋交往,但她唯独对你有长期以来的依赖。”宁昱的视线从天花板移到裴绎上,“你对绾绾那么溺,不仅没原则地纵容她对你的,还甘愿不计后果跟她在一起,真的不是为了补偿吗?”
裴绎拧眉:“以他们兄弟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如果只是贺承边的人,贺启应该不会轻易见。”
裴绎一怔,从门框上直起,将房间门关上。
宁昱没法清醒。
他甚至都还没从自己兄弟泡了亲妹妹,和自己认定多年的弟媳妇被兄弟截胡的双重暴击中缓过神来,他亲弟弟又突然给他敲了闷一棒。
裴绎倚在墙上,一言不发。
“你是怀疑另有其人?”宁昱经他一提也转过弯来,“那我想办法再打听打听,不过阿绎……”他几番犹豫还是忍不住劝,“人死如灯灭,有些事,你还是要放。”
“死对他来说太便宜了。”裴绎眉紧锁,沉声问,“去探监的是谁?”
“哎不是,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成弯的了呢?!”宁昱实在想不通,“连绾绾当年受那么大刺激,也没见她喜女的啊!这小到底是哪筋……”
“那你分得清对她究竟是哪种吗?”宁昱难得卸往日的嬉笑脸,“你有没有想过,你也许只是她成习惯,又满心亏欠,才总想满足她的一切愿望?”
“诶不对,你说是不是他这名字取得太女气,无形中受到了影响……?”
“多半是贺承的哪个心腹呗,贺老爷肯定不知,他一得知消息人都直接送抢救室了。”宁昱不解,“怎么了?你在意这个嘛?”
“我知你一直很自责,觉得当年是你疏忽没保护好绾绾,这些年都在加倍呵护,但她现在很好,已经淡忘那些伤害,贺启既然都死了,你也该放过你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在元旦。”宁昱把手臂枕到脑后望着天花板,“听说前不久贺家有人去探过监,没隔几天贺启就死在狱中,现在对外解释是意外亡,贺家也是三缄其,但真相究竟怎么回事,咱们心里也都有数。”
沉默的拉锯在凝滞的空气里逐渐蔓延发酵,原本敞阔的房间突然变得狭小到令人窒息。
裴绎看着愈发走火的宁昱:“……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