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不知什么促着吕思危,却又不明示因何促,又促着什么。他抱着相册,无意识搓的手指昭示了他混乱的思绪。
那段时间他激动到无以复加,沉浸在新奇与狂喜之中,废寝忘地画画,很快第一次签约、第一次参加画展、第一次参与拍卖、第一次以新锐画家的份担当绘画大赛的评委……
当年他在考前匆匆国,号码自然跟着换了,社交账号也因为久
吕思危停好车,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门时对站在门的阿姨说:“杜姨,我房间里的东西没人动过吧。”
吕思危在老宅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找了搬家公司,把所有的建筑模型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包,运往自己的新家。
“方亭越……”一梗在多时的气叹,他住了自己的。
廊签约的意愿。
晚上,他坐在床上,盯着靠墙放着的展示柜里的模型,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找到方亭越。
第11章
他过得太过充实,以至于,居然遗忘了方亭越这么久。
天蓝的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挂在墙上没弹过几次就闲置了的吉他光洁如新……一切都和他离开前一样,仿佛他不是离开了九年,而是短短离开了一瞬。
吕思危轻轻虚抚着这些自方亭越之手的模型,想象着方亭越耗费无数时间用骨节分明的手将每个简单的件一一地镶嵌粘合,那些焦躁的、烦闷的、空虚的、郁结的……暗河一样在心底蛰伏多年的绪涨一般涌。
响,
一从胃里逆到,一阵酥,一阵颤。
杜姨保证:“没人动!打扫的时候我都看着的,床单都是新换的,晚上就能住人!”
“那就好,杜姨,你不用跟着我,我上去找东西。”
照片难以还原方亭越本人十分之一的相貌气质,但光是一个大合照里的侧影,便让吕思危心不已。
吕思危迈着大步上楼梯,在自己少年时代的卧室门站定,长了一气,拧开门把手。
老宅里的佣人早听说吕思危要回家,早早打开门等候。
灵光一闪,他放相册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匆匆门。
窗前立着一个画架,画架上盖着块暗红的绒布,吕思危猛然想起什么,快步走过去拉绒布,一副未画完的肖像画了来。
现在的吕思危不像小时候那样偏执,他有着广泛的交际圈,一个电话可以呼朋引伴,也可以为了谁远赴国外参加一场一时兴起的婚礼,但他再没有遇到一个像方亭越那样贴合他心思的朋友,也再没有一个人能激起他少时那般的独占。
那是他真正踏书画圈的第一步,是他人生的一次华丽转折。
即使有绒布挡着,颜料仍是因为年久氧化褪了些,看得并不真切,但那利落的黑发和仿佛散发着清新味的白校服绝无第二人选。
他轻轻地把绒布重新盖上,走向床对面的书架,一整排的漫画前面摆放着很多建筑模型,埃及的大金字塔、澳大利亚的悉尼歌剧院、挪威的博尔贡木构大教堂、土耳其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法国的萨伏伊别墅……
迎面扑来明媚的阳光,刺得吕思危抬手挡了睛,指慢慢张开,视线扫了一圈,前的景象与他记忆中的画面完全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