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任何人事都不了的琥珀浅眸，现在能映她的影了；不可一世、孤芳自赏的心，也装满了她的种种。

只要有能力杀掉盟主，即能继任为新任盟主。居于位，定会有人居心叵测，要如何防范他人偷袭夺命，才是真正的难题。

「你最一开始明明很讨厌我的阿……」她实在难以接受一个人在短期有这么大的转变。「很不喜我碰你，还总嚷嚷着要杀了我。」

初见他时的印象过于深刻，她很难把前的人代重叠。

*

武林盟主掌握权力，一声令便有万人附和，即便是朝廷命官也都得礼让三分。盟主之位不难取得，最难的是能占据此位多久。

御凌霜抿唇，有小意讨好的住她的袖摆。「…但我现在不讨厌妳，还想跟妳多些接。」

童镜到为难，心中盘算着：等曲哥哥回来，一定要好好商议此事如何理。

如果没办法治好他，那她也只能尽量弥补。

庄里没有客房，童镜只能和御凌霜同寝，她向来没忌讳男女之防，又对御凌霜十足信任，沾床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倒是窦初开的御凌霜心如擂鼓、辗转反侧难以眠，索就着微弱的烛光欣赏心上人的睡颜。

在柳府遇到她的时候，他直觉这个姑娘就是柳凝曲心悦之人。到死都得不到的那颗心，却系在了她的上。这么一想，不免对她有些怨怼。

过世时很冰凉，那低温像是会扩散一样，也渐渐的冻住了他的心。他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只好将一切的不安化作棘刺，行武装心好让自己振作起来。

所以当他好不容易成为举足轻重的武林至尊，他便立志要铲奸除恶，要在有生之年将恶人除，还给百姓平稳的生活，期许不要再有人像一样死于非命。

他恨作恶多端的海盗、恨柳凝曲的凉薄，也恨无力的自己。

不知怎地，他突然怀念起当时与那几人一同等待童镜醒来的时候。

他十八岁继任，而今是连任的第二年。初时很多人不服他，几乎天天都有人埋伏、毒要取他命，随着时间久了，近来敢挑战他的人也渐渐变少。

他对谁都狠，殊不知童镜会成为他生命中的例外。

「凌霜，今后若有我能帮上忙的事，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她语重心长的说。

灯烛微闪，他直觉的凭借气方向掷梅花刺，果真听见一声闷哼，随即是重倒地的声音。

以往的盟主都会拉帮结派，以求固守己位、换得安心片刻，但他不屑于此，两年来独自理事，倒也因行事公允、不偏颇大门大派而获得一些人的支持。只是撤回针对童镜的政令后，不仅来暗杀他的人变多，反对的声浪也开始蔓延。

窗外月影偏斜，时节越接近霜降，夜更重更寒。

转念

他因她而大变，她实在过意不去。

想到这段时间的劳心，他才意识到上一回能好好睡个觉竟是在垠州的地室里。

御凌霜成为武林盟主之后便将庄里的客房打掉，意思是他不想与人套近乎，也不愿招待来客。武林中人大多不拘小节，只当他格孤僻，对此事倒是没有大作文章。

只是说也奇怪，就在某一天，那些恨突然变得微不足

熟悉的、怀念的，久违的陪伴和温。

后来她对他了那些事，更是让怨怼变成了怨恨。

外值夜的人听见动静，手脚麻利的将尸拖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