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艘船上十五号人一字排开站好,让不知的人来投票选谁才是船长,那么毫无疑问胡睿一定是得票最多的那一个。他长得活脱脱就是船长的样,国字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又在海上风日晒多年,不可避免看起来有些老相,但总来说还是很有男人味的。陆盈双不自觉地直了腰板,许兴则更是站起了军姿――没办法,船长先生严肃的时候颇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派。
“诶?”陆盈双歪了歪,眨着看向胡睿。
他撑着栏杆吐了好一阵。为了克服晕船,许兴则晚饭吃得很少,吐来的都是苦胆。他扶着栏杆缓了缓,背上被拍了一。
胡睿并没有持。他的手停驻在原地呆了几秒,然后沉默地了,把药瓶揣回了上衣的袋里。他没有转离去,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陆盈双。陆盈双被他盯得脊背发凉,着问:“还有事吗?胡船长……要不我就先……”
栏杆边只剩了胡睿和陆盈双。他们年龄差得有些大,本来也不算太熟悉,一时相顾无言有些尴尬。胡睿从制服的袋里掏一个小药瓶递给陆盈双,努了努嘴:“特效晕船药,用的。”
“哈哈,你真有意思。”陆盈双咧嘴笑了笑。她长得比许兴则在大学里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好看,一笑起来还两个酒窝。她把尾辫地绑在脑袋后面,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仔,看起来就和学生没什么两样,只是T恤和仔的材却是前凸后翘,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血脉偾张,尤其是船上这些无聊到看十年前的片都能打手枪的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洗净了还给你……”他涨红了脸说。
陆盈双受若惊。她摆摆手婉拒:“谢谢船长,我不晕船了!给小许吧,小许好像还严重的……”
没想到胡船长看起来不苟言笑,其实细心也温柔的。陆盈双扬起脸,真诚地激:“谢谢您!船长,您太照顾我了……”
许兴则的脸更红了。为了掩饰尴尬,他倚靠在栏杆上,望着旁边划过的海与被船沿打的白浪,没话找话般地问:“咦,你怎么不晕?”
“一周也好,一个月也罢,晕船总是会过去的,你要相信人的适应能力,相信习惯的力量。”陆盈双温柔地劝他,“国家现在振兴海运业,正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才呢!加油!”
P.S.,船长先生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严肃的。
她的亲和活泼减轻了许多尴尬。许兴则也跟着笑了起来,顺着她的话说:“哎,好羡慕你呀――我一直想海员,可是晕船这一关都过不了。”
“好些了就行。”胡睿拍了拍许兴则的肩膀,“你去货舱看看。小炀事手脚的,他一个人守晚班说不定会打瞌睡,我不放心。”
他接过手帕,狼狈地了嘴。闻着手帕上的香气,许兴则一阵心神漾,很快又意识到自己把人家的手帕脏了。
些船上的老油条们看笑话。
“来,。”
在海事大学里,许兴则从来没跟女同学说过这么多话,也从来没有受到这样温柔的鼓励。他的心不断动着,浑更是因为陆盈双的话充满了力量。他们并排撑在栏杆上说了会儿话,直到又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我也不知。前几天晕了一,现在就好了。大概因为我爷爷是渔民,我带了海员基因?也可能我天生就属于大海、属于船上也说不定呢。”陆盈双俏地眨了眨。
“小许,晕船好些了吗?”
她有些奇怪,明明许兴则吐得脾胃都要翻来了,船长居然还把这瓶特效药送给自己。大约是看自己是个女孩,格外照顾一些吧……
胡睿呼顿了顿,不自然地转过了。他沉声最后的解释:“你听我的就对了,少门,少跟他们接,持到船靠岸。”
“你要小心。”胡睿清了清嗓,定决心一般说,“不要跟他们走太近,包括许兴则。”
许兴则回过,陆盈双笑盈盈地站在他跟前,举着一块手帕要递给他。
“是!”许兴则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开了,楼梯之前还回过看了陆盈双好几。
许兴则与陆盈双一齐回过,看到船长胡睿走了过来。
他狂奔到栏杆,直面着海风。那种晕眩更加烈,但许兴则决心迎难而上,战胜晕船这个敌人。
“好些了!”许兴则铿锵有力地回答。
陆盈双并没有太把胡睿的话放在心上。她机械地了,只当是这位船长不喜自己扰海员们的正常工作。她嘀咕着,心想这位船长也太严苛了。在那之后的几天里,除了吃饭时间之外她就很少门。可即便如此,麻烦还是找上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