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摇了一,“我和大哥是亲兄妹,你以前是过亲鉴定的吧,我们真的是姑侄呢……”
“这个结果,一定有问题吧……”顾双城非常努力地压着声音,怕惊着她,可那语调里波澜起伏的绪还是抑不住,有些声嘶力竭的沙哑。
甘愿看着那刺的红,想心疼,却发现心已经麻木到不会痛了。人生的最大绝望,不过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顾双城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臂,“地上冷……”
他有地狱的决心,可没有叫她陪自己也地狱的狠心。
她一一回自己的手,环臂抱着膝盖,低眉垂目不去看他,只是极轻微地说,“别碰我,脏……”
顾双城赶回家时,甘愿正在收拾东西。胡乱地了一箱,有秋天的衬衫,有笔记本电脑,有睡衣,还有电风,乱七八糟堆在一起。
他宁愿一辈煎熬,却不忍叫她也陪自己煎熬一辈。
是肮脏……
“那宋湄的孩,那个孩是谁?!”顾双城忍不住提了语调,有些失控。
手机响起,她背靠着树,摸索包里的手机,却抖掉了在包里的那条织了一半的围巾。灰蓝的格图案,是甘愿对着编织书学了半天才学会的花纹,此时落在有些萧条肃杀的冬日街,显得那么的洽。她毅然转走开,接通了电话。
人生的很多时候,似乎都是这样的讽刺,好与噩梦交织在一起,你笑得很开心时却是悲伤的开始。拥有的那一刻就埋了失去的伏笔。
她胃里一阵翻腾,踉跄了几步扶着路边的大树就呕起来,现在的自己,让她都觉得恶心透了。
“双城,我已经不恨老天了,因为一切本就如此,是我自己不认命,才会落得如今的场。”
她的话像利剑狠狠地刺他的心窝,还毫不留地拧了一圈,绞得血肉模糊。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未尝不是重重的一击,但他知甘愿这是真的崩溃了,那么他就一定要撑着神。“小愿,你别这样。”
“是路雅南……”甘愿回,“路雅南是被外婆收养的那个孩,她才是宋湄的女儿……”
她木讷地坐在箱旁边,怔怔地失神。
此时被空了,没有任何的绪波澜,都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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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城抬看她,她的底里不带一丝尘杂,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再无抱怨,再无不甘。
她仰起看着他,那声音轻柔极了,却像是千斤的重锤,一打在顾双城心上,震得他脑嗡声一片。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刚明白他和甘愿是姑侄,这辈也不可能在一起时一样。
“叫我小姑妈吧。”她说,声音一力气也没有,飘散在空气里,像是袅袅的烟雾一般抓不住。
“顾双城,我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他猛地一拳捶上了茶几,那厚实的玻璃台面轰然碎裂,支离破碎地掉在地上,那声音脆生生得动听,而场面是却一地狼藉不堪。
“我不相信!”他紧握的拳鲜血淋淋,目惊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