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泪糊了,她过石阶路时,绊了一跤,沉聿修连反应都来不及,她就已经跌破了。
穿过庭院时,雨已经停了,本来就是阵雨,只是她的脸上却雨了,就好像她的认知里,人葬了才是真正的离开。
宋义城卧底和抓捕过程中,违反了纪律,没能葬在义园,而是跟许知画合葬。
她的确很少让他背,说是被背的人看起来太傻了,两条跟癞蛤蟆似的,她更喜被抱着,说那样更舒服,但其实是拥抱对她来说更有安全。
沉聿修站在宋宁的边,宋宁都没掀,全程没讲一句话,那老人觉得孩没心,也就不安了。
见他不答,宋宁又问:“也抱过你吗?”
沉聿修沉默,更加疚得没办法回答。
她坐在凳上,剜了他一,带着小孩自以为的成熟与装模作样:“不要。”
沉聿修在一旁哄着,可她像是没听见,径自走着。
这次她哭的很凶,像是疼坏了,是那种小孩跌倒的哭,声音很大。
沉聿修想到从宋宁那儿了解到的,她和宋义城那短暂的相聚,猜想到她这么问的原因,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10月份的天气,其实并不冷,但那肩的湿冷,沉聿修至今仍清晰记得。
可是沉聿修知她的和早熟,她不是不懂的,她只是很早就习惯了父的缺席。
因为他享受过沉效岳的拥抱和背膀,那是他从她那儿剥夺来的。
到房间放她后,沉聿修后肩的薄款衣有些湿。
从殡仪馆回来后,人陆陆续续散了,只留了少数人理余的事。
宋义城葬那天,了小雨,有老人跟她说这是老天爷在哭,是来送她爸的。
他拿药给她涂伤,说他琢磨了一路的话:“以后,你要想背了,我背你。”
沉聿修怎么哄都哄不好,也急得不行,家里其他人也凑着过来跟着哄,但其他人都知她,不敢乱说话。
宋宁小,又因为照当地旧习要守丧,前一晚上没睡,沉效岳让沉聿修带她回去休息。
最后没办法,沉聿修问她要不要背,像哄小孩似的,他以为她会拒绝,谁知她就瞪着湿的看着他,嗒嗒的,也不说要不要。
沉聿修想,或许是因为,她爸葬的地方是她妈妈的墓地,他分不清她哭是为了谁,是爸妈,还是自己?
宋宁听见了,只是从那人边走过,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像个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一夹着菜。
过一次泪,告别席间,有个人说她冷血,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的,被人一句“她那么小,懂什么”打断。
后来背着她回房间的路上,他听见她问:“你爸爸背过你吗?”
她就那样边走边哭,无声地哭,不看本就不知,跟她夜里那种压抑的哭不一样,仿佛是泪自己在,她是没觉的。
他只好背过,蹲她前面,让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