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快去看看吧!”
丫挑了棉帘,蓝月儿走去,正见小承桓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写字,听见她来不迎也不抬。蓝月儿轻轻叹了气,自从府里了事,这孩就跟她远了,刚满十一岁就非闹着搬了来。如今除了每日请安,娘俩儿难得说句话,此刻这形状显是又别了劲儿,知这拗起来也是一小犟,蓝月儿只能佯不觉,“桓儿,明儿就要上路了,不急着读书,赶紧让他们给你收拾行李。”
蓝月儿笑了,“这傻孩,大人都放了,你一个小孩儿浑想什么?都已
“怎样?都收拾好了么?”
一阵风劲,卷起地上残叶翻飞,挂了一片粘在薄银袄上,蓝月儿低,见那叶形状小,似未长成就已随季换了颜,金黄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不枯,不萎,甚是好看。抬手轻轻拂去,叶略挣扎,丢地上一堆枯叶中,又一阵风,便埋去了踪迹……
蓝月儿蹙了蹙眉,却依旧柔声,“这是为何?你不是最想二哥了么?”
这是何意思?以往承泽再是讨厌她,大礼大面上却从未亏过,这一回怎的如此不留面?是恨她告密?不会!当时她就疑过那蹊跷的小匣,再看一夜之间青蔓莫名磕得破血,虽没死成,却是再不能自理,一时清醒一时傻成了个废人,这其中缘故恐怕只有承泽说得清楚!细想之,留她只能是为离别时那重重的嘱托。
这一句说来,蓝月儿便再也不能避,“桓儿,娘亲知你怨娘,娘也知错了,二哥的信儿不就是娘让王兴给送去的么?你二哥是个通理的人,他连娘都不嫉恨,又怎会嫉恨你呢?”
…
“他不嫉恨我,我就该心安么?”
蓝月儿抬望着湛蓝的天,长长舒了气,此次老太太甚通理,说是桓儿尚小,怎能离了娘?没打磕绊儿就吩咐她收拾行李。一场戈、枝节横生,可该来的终归是来了,该去的,想留也留不,伤也好,痛也罢,终是风平浪静……
“咱们的都好了,只是……”燕附在耳边,将那在自己院里都不敢大声明说的尴尬悄悄告诉主。
蓝月儿赶紧起,急急绕到怡宁苑后角门,穿过一条东西宽夹来到今年刚刚分给承桓的小院。一门蓝月儿就到不同寻常,明天就是起程远行之日,各院都在忙活,此却是安静异常。
小承桓专心地写着,“我不走。”
“我没脸见二哥。”
“,”
“你说什么??”蓝月儿一时惊乍,这可真是万不曾料到!
这么想着,蓝月儿心里不免生怨:你这一去数月无音信,京里的繁华、权职的力量,怕是早就迷了心!不想把这份耻辱带在边,却又剩一良心丢不才想留人照顾她。可她害的是相思病,你不回来她就好不了,凭白的牵累旁人什么?如今就算守在跟前儿孝女、伺候她三餐六茶,她也咽不去!想起馨竹园那得了信儿就一病不起的人,蓝月儿的怒又有些气,只恨,真真是个傻丫!路都是自己走的,不知为自己盘算,不待有个什么就把给了他,如今落得人不人鬼不鬼,有一日当真死了,阎王跟前儿也不净,又怨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