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的脚步声上了台阶,用力一推,大敞了明远斋的门。
“亦馨!”庞德佑低喝一声,“她都府这么多年了,一个屋檐住着,也是为兄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
“傅瞻!去!”
“哼!你可说着呢!今儿李侍郎府上派人来接我去跟他家小说话,谁知我前脚到,后脚她就追去了!平日一副里无人、最是不知冷,到了人前竟说挂记我要一接回去!这便也罢了,我只当她是给你脸!可怎的竟还腆着脸去跟人家李夫人说了半天话!”
是庞府大小驾到,小芳名亦馨,年方十六,模样虽称不上何等绝,却也生得艳艳。早年没了父母,兄妹相依为命,庞小妹是将军在这世上唯一的肋,万事由着她得没了边儿,一副泼辣,一张嘴巴刻薄,有理没理都不饶人,别说是在这府里,便是了在娘娘们跟前儿也从不吃。此刻听她吵嚷,那语气显是带了怒,比那平日的跋扈更多了几份人之势,傅瞻知外守着的这俩人是怎么都拦不住,不待她来,自己便也莫名手心汗。
“这又是怎么了?”庞德佑看着那气得鼓鼓的小脸笑了,“谁又惹着你了?”
见她甩手就往门去,庞德佑赶紧起拉住,“亦馨!亦馨!是为兄的
庞德佑扑哧乐了,“腆着脸?他李祥尹的夫人是镶金啊还是镶银啊,我的女人见她说不得话难不成还得烧香?”
庞德佑挑了挑眉,知她说的是自己的六房小妾柳氏,本想喝一句,又想想已经不知教了她多少回说女孩儿家怎可脏了骂人,可又能有什么用?这丫就是死犟不改。只得罢了,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
“谁?”庞亦馨杏圆睁,恨,“还不是你房里那个贱人!”
如获大赦一般,傅瞻抱拳作揖赶紧退了去。
“!!再敢多一个字,当心你的!”
“啧,越来越没规矩。”也算斥了一句,却是轻描淡写的连个语气都不曾带,“我已经依着你的话不让她往你那边儿去,你在的时候花园她也不许去,这都见不着了,又怎么得罪你了?”
“小!小!将军,将军正有事商议!”
见大哥不理她,庞亦馨更气,绕过书案一把夺那茶盅,“跟你说话呢!”
“一个屋檐??”这一句像是突然了炮仗的捻儿,庞亦馨一刻就炸了,指着庞德佑哭喊起来,“正是这话!你别当我不知你是从哪个腌臜地方把她捡来的,你让我一个未阁的女孩儿家跟她一个屋檐安,可曾想过我的清白、我的羞耻?!爹娘去的早,把我交给了你,你便是这般为人父母、为人兄长么?!哼!男人大丈夫要立世,我虽是一介女,却也懂得活个脸面、活个清白!我这就走,死也不和这贱人再在一个屋檐气!”
“呸!你还护着她!”庞亦馨气得脸通红,狠狠啐了一,“你不嫌丢人,我嫌!那李家小从没在我跟前儿得过势,今儿可好,掩嘴儿笑!一一个你家嫂嫂,你家嫂嫂,她是哪门的嫂嫂??一个偏房贱妾,我边儿的丫都比她有脸!如今竟在人前充我庞家的脸!她算个什么东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