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亮了。上路吧。”
了风雨,茫茫夜中寒冷如此清。
不声不响,短短送行的路,走了好久……
“丹彤?”看她怔怔的,半天不语,慕峻延不得不再次轻声提醒,“该走了。”
平日的叽叽喳喳都没了,耳真是难得的清静,却不知为何,这清静似有些过了,让慕峻延那莫名寡落的心又生一份异样。扭看看边的丫,两手无意识地撕扯着鞭尾的红绫穗儿,脚越来越慢,厚实的靴底磨蹭着冬日的土发难听的呲嚓声,拖拖沓沓,真像一个厌学的小儿。他不觉笑笑,想开说一句什么,可想想刚才在房中已经把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临别在即,这样一个过客外人,他似已然话多。
他又在了,一如他二人分别的惯常。其实,她每每拖延,不是贪玩儿不知收敛,实在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一天他因着她在而忘了时辰。可一直到了今天他还是如此……许是在他心里这一别再不见与那天天见本没有不同。她在,是客;她不在,卸去这应酬,也未必能减轻一丝他的心沉……
天黑,近在边的人也看不清,可他脸上的表,中的目光,她都能想得。太熟悉了,这半年多,除了她惹祸将承泽他们的事说漏嘴被他狠狠训了一顿之外,这一切就从没变过……初时觉得那目光很人,那笑很温和,后来才知,当温一成不变,就会虚成一层假饰,无论那面上是什么,都再掩不住背后的清冷。有些时候,她甚而愚想着能变成那纸上墨线勾画的梅,只有如此才能看到他中的变化,有悲,有喜,有波澜……
“嗯。”本是恨,本是不耐,谁知这一声,心里的酸楚
竹林尽,小路没大路。天边星淡,黑暗彻底吞噬了天地。已是黎明在即,不能再送了,慕峻延停了脚步。看那丫依旧不觉,拖沓地向前挪着。慕峻延没有叫她,只是回示意跟着的人将牵了过来。接过缰绳,跟过去,递到她手中。
一千多个日夜,没有一刻不在等,不在盼。时光走,日日落,磨没了人的心志,这盼便忽忽低,忽忽烈,不再记得那梦有多惬意,只记得这盼有多绝望。恨一天天积攒,延续到今天突然拨云见日,本该是万般欣喜,可心却不知何时早就变了滋味,于这异土之上,竟是生如此的眷恋,拖拽着她不敢想离去,不敢想再也不见,心慌得似那染了重症之人再抓不住时日……
丹彤一怔,那缰绳突然死重,险些没接住,闪了一闪才算握稳。深深了气,寒冷直心肺,的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模糊的心思倒似清楚了些。早就知他会是如此形,却是为何还要自寻烦恼?走就走了,多少年之后,谁还认真记得谁……狠了狠,终于抬起了。
目光垂在地面,黑暗中本也辨不清脚的路,脖早酸了,酸得睛都发涩,可她依旧没有抬的力气。两沉得似灌满了铅,心却空,两厢分离的觉比疼还难受,可又说不,真真……不是滋味。四年了,丹彤记得四年前那大雪纷飞的夜,三哥难得像小时候一样守她睡,梦里也是雪,漫天的雪雾中她与哥哥们一起骑飞奔。一觉醒来,天地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