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着掌中柔弱无骨的小手,柔声问:“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可她偏偏又是倔,嘴唇咬破也不肯掉一滴泪。
“什么好!我看是杨花招蜂引蝶才对,要不然怎能招惹上太,光天化日之便那等苟且之事,这算是哪门的良!”
她生气,扬起手来再落,啪一声拍他掌心,不料被他握住了,了两回也没能逃脱,她抬瞪他,等来的还是笑,她若是个泼猴,他便是如来佛祖,任她如何胡天海地地闹腾,也翻不他的五指山。
景辞呆了呆,从前任她如何胡闹,他都是万年不变的笑模样,耐着一遍一遍哄着,从没有黑过脸,说过一句重话。如此让她忘了,他是如何一步步从险些被人打死的侍,爬到集权在手的司礼监,也忘了他可以是温柔似的小阿爹,也可以是无无心的西厂提督。他待她太好,便让她忘乎所以,以至于一个冰冷的神,已足够她的泪。
她便鼓起双颊,成了个发怒的河豚,“笑什么?再笑,将你拖去斩了。”
“好——”他温温柔柔地,朝她伸手来,一只修长如玉再致不过的手,摊开来只等她,“斩便斩了吧,郡主旨,微臣莫有不从。”
“不许!”她走到他跟前,像个让人抢了玩的孩,“我不许,不许你成亲,不许你娶旁人,周氏不行,谁也不行!”
陆焉不疾不徐地,任她咬,中说:“年纪大了,终归是要找个伴儿的,也不拘是谁,老了能陪着说说话就成。至于你说敲锣打鼓,哪有成亲还捂着不让人知的?更何况臣的份在明面上摆着,与其让人背地里说三四,倒不如拿到台面上来,大大方方地办。”
“有什么委屈可受?横竖有九千岁护着呢,旁人讨好还来不及。方才要剜了仕龙的,他不也老老实实受着?”她声音和和的,听起来觉不尖刻之意,反倒像是吃着糯米糍粑得黏牙。
而景辞虽垂着睑,但竖着耳朵,忽而听见一声笑,她转过,惹得珠钗耳坠环佩叮咚,不慎对上他笑的睛,狭长的凤目底,脉脉似。
她有些挫败,默默地垂,咬着唇不说话。
“我才不哭,又不是病怏怏小,镇日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瞪大了睛看了他一会,突然间张嘴咬他手背,小小一只虎牙来,着实可,“都怪你,敲锣打鼓的要娶亲,像什么样!”
陆焉:“臣记得郡主说过,往后要给臣挑一个模样标致温和的女,现如今,周氏是爹挑中的人,算是已有父母之命,至于模样,也是极好的,年龄虽大了些,但胜在知冷,会疼人,比之豆蔻年纪的小丫,倒是更合心意。”
陆焉语中笑,转过脸来仔细瞧她,“嘴上说不是,脸上可写满了委屈。恐怕再说上两句,郡主就该掉泪了。”
里不够敞亮,沉闷好似将要落雨的午后。奇怪的是没人说话,她与他都盯着案几上同一盏灯,但无人发声。这无聊又烦闷的时光,适合念一本经书,敲一段木鱼。
“郡主慎言!”他沉脸来,压低了声音呵斥。“虽说低有别,但推己及人,最不该说这些的便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