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厂臣哪里是问本讨主意,是拿住了要害要挟本。你倒是好大的狗胆,真是脑袋在脖上搁久了,活得不耐烦
陆焉门前先在底过一分参片,这档才勉撑住,开:“再是如何愚钝,到了娘娘手里,也一样能石成金。”
山长叹,一提这个便要哭,“找着了,让野啃得零零散散,难分谁是谁。”
“陆焉――”皇后仍是皇后,万千之尊,退雍容,虽尝败绩仍昂颅,全因输得起。
梧桐真想上一会,才说:“大人虽不苟言笑,但对婢们鲜少打骂,只需办好了差事,便不必想其他。”
“微臣陆焉,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甩开官袍,俯行礼,行云间半分不落,也不见狼狈也不见愤懑,平和从容,分明不是从死人堆里爬来劫后余生模样。
陆焉自新落成的两仪颠走时,已是暮四合飞霞漫天之时,同今上周旋往来,他重伤未愈,一门便让山扶着,大半个都借了他的力,清癯面庞上一丝血也无,谁晓得前夜他如何从疼痛中熬过,留一个残破撑住这一气,与天搏命。
梧桐淡淡:“好人坏人哪有那么容易分清,有人对世人尽心竭力却苛责家眷,有的人负尽天却至至,难分,难懂。婢愚钝,一时之间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哎呀――”景辞疼得往后躲,想来没个心疼人在边,又只得认命,老老实实趴会来,咕哝,“陆焉平日里对人凶么?”
而陆焉不能输,一步错,满盘落索,他从来没有退路。
陆焉:“臣不敢,曹大人年纪大了,前些日错办了差事本就难熬,如今又重病在家,司礼监日日事忙,总不能桩桩件件都去提督府叨扰曹大人,故微臣斗胆,请皇后娘娘拿个主意,免得司礼监秉笔空悬。”
“话,倒是依旧好。只可惜不知这还能活络几时,里若真少了陆厂臣可就真真只剩曹纯让那起蠢货了。”
景辞勾着一缕发在指尖绕着当消遣,问:“你觉着…………他是好人么?”
“你倒是个命的。”
“陆厂臣这话中有禅意,本听不明白,还请陆厂臣指一二。”她坐在金丝楠木椅上,手中握着一柄玉如意,脱去了满珠翠,灯倒真如一尊慈善观音像。
“说的是呢,是正是邪是善是恶,谁说得清呢?”她喃喃着,说给自己听。
轿里一片长久的沉默,久到山以为落轿之前再听不见回声,坤宁的朱红门近了,残阳撕扯着天际,满血。久久才听见陆焉说:“好好安葬,不可薄待。”
“微臣家命全拜圣上娘娘所赐,不敢轻易折损。”
了提督府,再熬上几年,就到了大人跟前伺候。”
天边是深深浅浅的红,城的红漆大门一扇过一扇,雪白的飞鸟养在人笼中,再等不来振翅那一日。
手握成拳,置于唇边捂住轻咳,腔振动时拉扯了伤,他皱眉立在原地,深呼,堪堪忍过这一阵痛才上轿启程。
隔着孔雀蓝小轿问山,“人都找着了没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