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路人很多,淹没在其中很容易。她本就只是一颗沙砾而已,只是几乎被挫骨扬灰。走到中山路上,找到车站,她坐在候车亭的长椅上目视一挤满班人的公汽于面前驶过,脑里不停重复他说的那些话,对她的那些事,他的语气和当时的表。象永不断电的幻灯机一般不停顿地,把大脑当投影幕墙,一个画面、又一个画面,无间断地残酷重现。
“不是朋友还是敌人,把底淘清了有益无害。”他拍拍她的脸,又搂住僵的她在侧脸上轻啄一,“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也别挑他来和我叫板儿,平白害了人家。听我一句话,以后我们好好过,今早上那事……以后再也不了。”
原来只是一朝一夕,便已隔世。
秦昊说完前光影一闪,他反地避开,床柜上的台灯被她连线起,然后是撞墙坠地的碎裂声。见她呼哧呼哧地着气,俏脸凝煞,中几火来,他心里似悲似喜,似酸似怅。“不知他不淫秽碟,那玩意儿来钱更快,判起来更重,我记得是十年以上。”
“一样犯法的事,他就是君,我就是小人。”他嘲讽地笑,“起来换衣服,我去洗澡,等会去找地吃饭。”
“我说错了,”她在他站起时说,“你比洪建学更不是东西。”
“忘记告诉你个事。知方存正开帝的钱哪来的吗?那么大个场没几百万拿不来。”摩挲她脸颊的手指停来,觉到她听到那个名字明显的抖震,虽在意料中,却骤然绷紧了手臂。“他在城关那个工厂你知?济东和周围几个省的盗版碟市场快被他垄断了,这不单只,现在还卖压碟的机。据第217条,关于侵犯著作权罪,以营利为目的,侵犯他人著作权,个人非法经营数额在一百万以上者,三年以上七年以有期徒刑。还有第218条销售侵权复制品罪,等我想想,校门太久都快忘了,”他对她漫不经心地一笑,阖目思索了一会又说,“未经著作权人许可,非法复制发行著作权人的文字作品、音乐、电影等等,个人违法数额在10万元以上为节严重者,法定刑为三年以有期徒刑。两罪并施,不知是多少年。”
陈婉神智恍惚地站在金盛楼,望向天角的一抹斜阳。
她怔怔看着他,难解彻彻尾的威吓与胁迫可以用如此淡然自若的语气说来。英俊的脸化变为鬼,阴寒之气从脚底密涔涔渗上来,侵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激得她不停冷战。
他站在另一角,投在她魂魄飘忽,呆
她认不自己现在的位置,刻意沿树荫里走,自觉残絮败叶,没有勇气迎向橘的夕阳。走金盛前的林荫,望见人民公园草坪的一角,才知是在上海路附近。
“你怎么知,这些?”她控制不住颤音。
自镇静,里几乎夺眶的汹汹火焰似乎能烧着了他。他一遍遍回味今早最后那刻的狂喜,一遍遍安自己,无论她心思在哪,最少人在他旁边。她不喜他,没关系,他喜她就够了。可是明明他得到了,却如堕深渊,一颗心,遍野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