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从袖中拿丝绢替他着，极其小心翼翼。

得知长安醒了，慕言殊立即将怀中的小皇交给娥，生怕自己此刻的窘态被长安看了去，接着他正了正颜，说：“将小皇抱过去给皇后瞧瞧。”

，与怀中小小的襁褓形成烈的反差，战场上挥斥方遒、用兵如神的慕言殊哪里抱过小婴儿，此刻正双臂僵，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孩……是他与长安的孩呢。

对于长安来说，这明明是个陌生的小面孔，可是当她将孩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与这孩已经相识了许久。

心想，让她也抱抱看，看她笑得一脸得意如同偷腥猫儿，最好到时候她也不会抱孩，看她还笑不笑得来！

听见她的笑声，那娥率先转过来，惊呼：

“呀，皇后娘娘醒了。”

中淌着他们血脉的后代，会将他们的故事一代一代的传去。哪怕他们已不在这世上，也还仍有人能替他们看这世界，替他们看无限好的未来。

那孩被她逗得“咯咯”笑了起来，似乎是对

慕言殊前半生茕茕孑立，他自命不凡，以为天不足惧，死不足畏。然而直到此刻，当他亲见着长安将他们的孩抱在怀中，低声哄着，才终于明白了上苍的伟大与恩赐。

她声音中着笑，一边轻拍孩的背。

那孩轮廓生得像慕言殊，眉间的神态却像她，白皙的小脸还留着些泪的痕迹，泪混着鼻涕糊了一片，看起来十分可怜。

想来也是，他在她的腹中住了八个月呢。

生命，即是传承。

看到那孩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心尖都柔了。

看着他难得的窘相，长安难以自禁，“噗”的一声笑了来。

长安却再也无暇顾及这些。

“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哭鼻了，小心你父皇教训你。”

接着，她便用手逗襁褓里的孩玩，一边唤他：“小永，小永。”

也才真正的，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还记得他曾握着长安的手，教她写一个“永”字，许她永结同心，永不分离。如今长安为他生了皇，这个孩，不正是他们永世相守的证明？

慕言殊沉默了片刻，说：“明日我会旨给这孩赐名，就叫他司徒永，可好？”

长安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心中十分动，便仰起脸来看着他，笑：“好，司徒永，我喜这个名字。”

慕言殊站在远，静静地看着她，她低，一缕发丝不经意的垂来，日光打在她上，仿佛将她罩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里，她轻轻地抱着孩，低声哄着。

娥连忙将裹着明黄襁褓的小皇抱了过去，长安动作极轻的接了过来，又轻轻地将襁褓揽了自己的怀中。那娥得了慕言殊的示意，轻轻退了寝。

他想着这个孩总有一天也会成家、立业，再与心的女，生属于他的孩。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百年之后，他与长安归于尘土，又有何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