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惘惘看他,“为什么要恨您?”
东西岁月静好,阁却因合德帝姬降的陪嫁吵得不可开交。
到了年底各账务检,不用说的,还是老生常谈,国库空虚,钱是当务之急。皇上兄妹深,早就有了示,长公主大婚耗资不得从简。上一句话,人勒断了脖。皇帝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上奏的数目他也不关心,只知天家统,富贵排场不可弃,你钱从哪里来。这可难煞了首辅阁老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瞧我我敲你,束手无策。
狗对主最忠诚,她得到么?皇帝轻轻一哂,松开了手,“天不早了,朕该回西苑去了。这香搁在你这里,过两天朕再来取。”他收回帕袖陇里,转便了门。
“朕曾经让你在奉天殿前跪过一整夜。”他眯看她,“你一都不记恨朕么?”
众人闻言垂丧气,若论家私,天脚的大章京,哪个家里没有底?拿一样两样来,冰山一角伤不了元气。可是有了一回就有第二回,细想想,将来极有被掏空棺材本儿的可能,这份忧心和谁去说?你要两手一摊哭穷,这不大好。东厂连你家耗是公是母都知,你摆明打擂台,转天人家就能找个借把你府邸抄个底朝天。既
没有,自然连恨都是浪费。音楼笑着,然而笑容里没有温度,“皇上圣明烛照,任何事都有计较,我行差踏错,罚我是该当的。当初我也怨过,但是过后就忘了。我和狗爷是一样的,就算被踢了一脚,自己躲在角落里伤心一阵,想开了就好。”
她语气稀松,要是换了音阁,少不得哭天抹泪向他邀功诉苦。皇帝紧紧着那指尖,想把她抱怀里,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说:“音楼,你恨过朕么?”
成,先见了血了。”
音楼长一气,可算是走了。回过来看炕桌上的香,拎起来往笸箩里一抛,周旋半天有乏累,扭扭脖上炕歇午觉去了。
就像两军对垒,谁先陷去谁输。既然到了这地步,再告诫自己已经晚了,那么只有在有限的空间里争取最大的优势。不要叫她认清,因为真正的有自己的意志,会不自觉从动作里来。她的心在别人那里,在没有收回来前,他对她太多的留恋只会转变成她的动力,促使她更加有恃无恐。与其受人挟制,不如攻其不备。剪断她的双翅,斩断她的后路,到那时才能让她心甘愿停留来。
肖铎坐在帽椅里喝茶,等他们闹过了才:“查抄于尊府邸,剿各奇珍百余件,白银五十万两,这笔数目也不算小,我已经据本呈报皇上了。公主降,银钱是次要,妆奁要面,还需众位大人鼎立相助。”他卷着手绢掖了掖嘴,雪白的狐衬着一张眉目清和的脸,笑起来没有半锋棱,“长公主是两朝令主的胞妹,份尊崇,无人能及。如今皇上指婚南苑,又是山迢迢一去千里,主舍不得也在理之中。诸位大人皆是朝中肱,如今这燃眉之急……说白了,责任都在咱们肩上。咱家这两年为官,攒的己不多,府里尚且存了几件东西,回叫人送库里,也算咱家对长公主的一心意。诸位大人随意,手上活络的贡献些个,大伙儿凑份,一咬牙,事儿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