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在她手上用力握了,“没别的法了,就这一回!然后您就称病,或是说来月事,拖到肖掌印回来再打算。婢不值什么,埋在这深里也是这么回事,横竖没人在乎我是不是净,我也用不着对谁交代。您不同,您有的人,不为自己也为他。婢羡慕您,能轰轰烈烈为自己活一次。我这辈是无望了,就指着您好!”
彤云胆儿太大了,她早有准备,似乎就在一瞬,想阻止都来不及,看着她衣角翩翩消失在门后。音楼站在那里发愣,脑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突然晕眩起来,脚站不住,跌坐在重莲团花地毯上。
过来,曼妙的姿在罩纱若隐若现,音楼才发现这丫原来那么好看!
“我去把灯了,皇上不发现就没人知。来不及了,您也别和我争,不把您扶持好,我往后怎么仗着您的牌耀武扬威?”她泪笑,“又不是上断台,怕什么?您踏踏实实在梢间等我,等四更梆响了咱们再换回来。我托您的福,也回女人,要不守着到死,白来人间走一遭。”音楼再要说话,她把手指压在她唇上,轻声说“我去了”,回了殿,轻轻把门掩上了。
她咧嘴:“利市您赏我就行了,我看上您那套缠丝嵌三宝的面,一直没敢开呢!”弯腰坐,又一通冷气,“哎哟要了命,这是木桩楔肉里,疼死我了。”一说一把上衣裳脱了来,招呼她,“您快换上,赶紧过去吧!我料着时候差不多,寅时三刻该起准备上朝的。不过皇上要是想再来一回……您就装疼,疼
音楼能觉到她镇定掩饰颤抖的躯,为了保全自己毁了她么?她不这样的事来!她拉着脸说不成,“你这法不可行,女自荐枕席是什么罪过,不用我说你也知,我不能拿你的命开玩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睡着了,听见门臼吱扭,猛地警醒过来。起看,彤云摇晃着迈门槛,她上去搀她,小心翼翼问她还好么,她似哭似笑看了她一,“不太好,有疼啊!男人心真狠!”
殿里的蜡烛果然熄灭了,她怔怔盯着门上的背锦槅心,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死了恐怕要十八层地狱了。彤云真倒霉,跟了她这个没用的主,没让她过上一天横行霸的日,现在还要为她这可悲的儿女私葬送清白,往后叫她拿什么脸去面对她?所幸皇帝来哕鸾的排场和别不一样,没有候着叫儿的太监,也没有敬事房拿本记档。阖的人都打发了,偌大的殿宇静悄悄的,只有案莲花更漏发滴答的声响。
她说得尽可能轻松,音楼的泪却簌簌落来,“我对不住你,让你吃这样的暗亏。开了脸又不能讨利市,还得瞒着人,实在太委屈你了。”
她浑浑噩噩退回梢间里,倒在榻上看窗外的月,细得游丝样的一缕,堪堪挂在殿飞扬的檐角上。她开始怀疑,自己这么死心到底值不值得。一个好好的彤云为她牺牲了,肖铎呢,在南京稳妥得很,恐怕真的是恨透了她吧!还不回来么?如果这回的事穿了帮,等他到京城,恐怕她和彤云都停在吉安所了。
可她这是要什么?打扮得这样,是打算替她么?这怎么行!她迎上去,低声:“你疯了呃,这就是你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