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的母亲睡在风最普通的地界，周围几乎没有邻居，似乎这些还不足以衬托它的寒碜，连坟包都比别人的小，杂草倒是青冈山最密最长的。

“从前你就懒，也不收拾屋，就知打扮自己，现在到了那边还是这样。坟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长，看看左邻右居哪个不比你净。”

“很多人都夸你漂亮，说我鼻和嘴巴特别像你，小时候我一听

翻着袋里的腊肉，蜜饯，老阿婆苍老的睛里泛着浑浊的泪花，泪花里有喜，又开始唠唠叨叨的讲述她的过往，她从前也是有个儿的，可惜儿对她不好，还会打她骂她，后来儿把家里的泥房卖掉和一个女人城打工，再后来警察给她送来了儿的尸。原来他城没多久，女朋友就卷了钱和当地一名混混好上，儿不甘忍气吞声便找混混理论，结果被人乱刀戳死街。老阿婆了把泪，握着一包蜜饯，嘴角笑了笑，往事如风，谁也没料到她后来的生活会遇到房东小，会是甜的，还有蜜饯。

记着每回房东小回来都要躲在卧室里画一幅画，有回她装作送过去偷瞄了，画上的男孩别提有多俊俏咯，就像跟织女私定终的郎，不，比郎还要俊俏百倍。他一定是房东小的心上人，多么的一对儿呀。老阿婆也是有阅历的，看到房东小睛红红的盯着画，心里也不好受，便静悄悄的退，该啥啥，那是房东小的秘密，不希望外人足的。

“我知你不喜我，对我也不好，所以我也特别不喜你！可是你知么，有一次我听见你说梦话，喊一个男人的名字‘阿良回来吧，咱们的闺女长大了’，原来我的爸爸没有死，他叫阿良。可是他为什么要抛弃你，难他不知当时的你肚里已经有我了？”

“以前我特别讨厌你，看你烟就烦，了烟浑都是怪味，还非要搽地摊上买来的香，都快被你熏死了，真不懂那些男人怎么受得了你。”

不过这回房东小不画画了，提着一大袋冥币香烛就门，老阿婆遥遥喊了声，“晚上回来喝粥，我给你熬八定粥--”

会将一本写满了字的日记她自己卧室的纸箱，纸箱就放在床。老阿婆不识字，但是会数数，每一本日记都有三十页纸，这次应该是送第33本。也就是房东小第33次到访了，眨都快接近三年，老阿婆对房东小的怪癖逐渐发展为见怪不怪。裴然也不躲她，反而十分信任她，只嘱咐过不要别人来动。

青冈山其实特别，坡的时候绕过两条河就是一望无垠的油菜田，金黄金黄的，哥哥经常骑自行车带着她玩，油菜田的废弃土屋是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几年没在意了，如今望去，居然已经被铲平，仿佛在提醒裴然，记忆的东西始终是记忆里的，没有人能阻止时光的脚步。青冈山上有许多馒一般的坟包，有的立着碑文，有阔绰的还糊了泥，有的祭台上还摆着新鲜的瓜果，风一扬起黑的纸灰，有的则冷冷清清，杂草丛生。

将鼓鼓的化纤袋放置一边，从袋里翻人工常用的面手套，好，她跪在坟边认真的草，有的草扎的很深了，以至于被来时带起一大坨土。裴然一边一边无所事事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