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后,他虽在敦阳城偶尔见她,可是却总是仿佛隔了千重山万重,总也看不真切。今晚的此时此刻,那千重山万重仿佛陡然从前消失,虽灯晦暗,月朦胧,可是他却看得无比真切。
站在门墙暗影的叶潜,僵地伸手,糙而修长的大手伸展开来,笼罩在这黑暗之中,在他前恰好将窗棂低首抚琴的女笼罩。他心忽然涌起一种别样的觉,仿佛自己的手拥有了无限的力量,仿佛可以越过这别苑那不远不近的距离,将那个女握在掌心。
而此时的屋,琴声缓缓停,朝阳公主垂眸望着这琴许久,终于:“这把独幽是侯爷生前最,如今人去了,这把琴也不必留。”说着,她缓缓起,吩咐锦绣:“去把这琴烧了吧。”
茗儿见朝阳公主如此,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委屈地开始侍奉公主梳洗睡。
他将伸展的手指缓缓并拢,看着那个女的剪影恰好被拢在手心,唇角不由得泛起一笑意。
朝阳公主挑眉:“有人?”
说着这话时,她目光不经意间,恰好扫过叶潜所在的位置,当不由得脸一变,退后几步,再皱眉细看,发现是叶潜,这才松了气。
锦绣望了望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墙角,看向朝阳公主:“公主?”
她不着痕迹地走到朝阳公主边,轻声对朝阳公主:“公主,墙有人。”
墙暗影中,借着窗隐隐灯,急切而贪婪地打量着那个女的面容。
朝阳公主摇:“罢了,不去理会便是。”
琴是古,忽然烈火焚烧,骤然发一声哀鸣,然后便在烈火之中失了形状。
叶潜低回思这几年的经历,却仿佛一场梦般,自己便是艰难地跋涉在梦中的一只负重的老,负载着沉重的车辕,缓缓前行。可是如今,他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在自己终于可以站在这片繁华中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时,她依然在这里,静静地弹着古琴,等着自己走上前。
茗儿瞅着这一把名琴化为灰烬,叹了气:“人去琴去,真是可惜呢。”
这时候锦绣已经烧完琴回屋了,听到她这么一说,皱了眉:“茗儿,不许乱说,我怎么没有看到。”
锦绣:“是,公主。”
臆间一直快速动着的心终于平缓来,原来自己如此急不可耐地跑来,如此偷偷摸摸地跑到她的别苑,也不过是要看看她,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确定她一直都在那里,从不曾离开。
片刻之后,朝阳公主卸了妆容,换了里衣,斜躺在床上。她却是也睡不
茗儿这次记住了,那个叶潜啊,他已经不是公主手的侍卫,而是大将军,不可以称呼人家叶侍卫了。
那个垂眸间都透着冷漠和凉薄,抬手间妩媚纤弱的女,便是朝阳公主,是他在心里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儿,是他自从十三岁还是青涩少年之时第一次见后便再也挥之不去的一抹影。
茗儿颇觉得委屈:“我刚才看得真切,刚才墙确实有人,是叶大将军呢!”
当锦绣亲自抱了琴,带着手侍女门烧琴,叶潜在旁听到这一切,影动了动,便静静地看着锦绣走到窗外烧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