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士兵都累得两夜没睡,只有在天快亮之前小眯片刻,有人抱著长枪也能睡沉,有人则是直接躺在泥地上闭目养神,争取得来不易的珍贵睡眠。
「还不快去。」
「那是否要向穆宰相请示?」
「呃……我看还是快请寻山修封急报送回城里去!」寻山是队里的书记。
伏钢摸摸许久末修齐的胡碴,「直觉认为――没错。」而且另一个更烈的直觉是大战要开始了。
残存来的村民当然也包括女人,所以听到女人因伤或是痛失亲人而哭泣是相当合理的,但是――方向不对。
两年没回去,李淮安的气不知消了没?
还是……他有想念李淮安,才会将这名姑娘看成是她?
他闭,是为了让听觉更锐。
伏钢还醒著,他没松懈神,专注地留意方圆百里间的风草动,聆听耳边呼啸的风声是否挟带任何动静。他的听力极好,在宁静的环境里,远远蹄踩著地的声音,他就能分辨来者的数量甚至背上敌将的型。
但他也上思及李淮安绝对不可能现在前方战线,冷静来之后,才发觉只是一个眉宇间有几分神似李淮安的年轻姑娘,她的脑后破了个不小的,断断续续发无意识的申,他准备将她扛回草棚,但小小草棚里躺满了伤患,挪不空位,他只得将她带回他的临设营帐,吩咐军医快些救她。
「好!」小兵官半刻也不敢拖延。
「嗯,同。」
伏钢循著细不可闻的微泣方向走去,在倒塌的屋舍里挖一名尚存气息的女人。
「将军的意思是……敌军打算展开突袭了?」
对他这么没信心呀?
见到那张血污的脸,伏钢吓了一大,惊呼来。
伏钢的直觉没错,接来的两个昼夜里,总计十二个小村遭袭,他们救九个,其余三个赶到时,只剩一堆焦灰和伤痕累累的村民。
「你不觉得他们的攻击开始变得密集吗?」零星之战就先甭提,敌军开始刻意攻击村落,要屠村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就算他们救援得再快,也比不上刀起落的杀人速度。虽然从以前每个村落就派遣一队士兵驻守,但那些士兵的场和村民如一辙……
风声里是没听见啥不对劲,但是他听见了女人的低泣声。
「好像就是打算让我们两奔波,趁我们累得半死之际――」
她比李淮安丰腴一些,肤也更黑一些,李淮安的嘴唇小一些,巴尖一些,李淮安的黑发又长又亮,两颊带著淡淡脂红,不像这名姑娘鼻尖有淡褐的斑,真要仔细打量,方才乍见之的惊讶实在说不过去。
好一块累死咱们的!我们哪有办法顾得了这边又顾得了那边?!」
或许是她拥有令他熟悉的容颜,伏钢静静瞅著,也不挣开她的手,索就盘脚坐在长布折叠成的榻边,看著军医替她治疗伤。
「不然你放心全交给我吗?」伏钢咧嘴笑,带恶意的玩笑。
「李淮安?!」
而年轻姑娘似乎将他当成了救命浮木,在昏厥之际,被泥泞脏的柔荑好牢好牢地揪住他的衣袍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