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也没这么喜他啦，那时甫见到他……」李淮安垂著长眸，边轻吐著字句，边走了过往的回忆里。

「小十八，这种事你就不用。」七哥阻止她为此多言。「伏钢，人你也瞧见了，满意没？」

「公主，说也奇怪，伏将军又不是好看的人，也不好，老是冷瞧人，腰上又缠著四柄吓人的大刀，您到底是喜他哪一？城里还有很多俊俏的爷儿呀。像上回送公主粉樱罗纱的尚书就不错，风度翩翮，待人又温和。」

伏钢微微。

她在御书房里见到了伏钢，认他就是替十二皇姊到冰池里捡温玉珠的男人。她这辈没见过如此狼狈的人，她永远都是被打扮得得净，前又是血污又是刀伤剑伤的男人对她而言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瞧著包裹在他上的白巾不断沁鲜血，白巾也因为去拾珠而浸湿，所以那腥红扩散得更快，目惊心。

父皇会杀他吗？所以见她一面是他最后的心愿，是吗？

「父皇，能不能别杀他们？看他上的伤痕就知他在战场上是如何尽力奋战，倘若这样还是要掉脑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肯替父皇卖命了。」

「带十八公主去吧。」她七哥吩咐左右。

听到父皇说他想见她一面，她只是应了声「喔」，就这样站著仰望比她许多的大男孩，让伏钢如愿以偿地「见她一面」。

「他现在躲得还不够吗？好似我是随时随地会扑上去将他吃得净净的妖女，避之唯恐不及。」李淮安让小女替她脱一累赘服饰，等上只剩衫时，她有气无力伏在榻上――穿这沉重的衣裳真耗力。

塌的发髻与发辫缓缓解，取来玉篦梳一边将长发梳顺一边说。

「皇战死，一堆小兵小将却平安归来，看来他们的场也不会多好……」

让伏钢从此成为她生命里追逐思念的揪心人儿，那一个带些冷意，却又有无限阳洒落的雪霁天晴――

「一见钟？」

也许是为他金银不求

「可您就喜他。」这铁铮铮的事实明摆在前，骗得了外人却骗不了镇日跟在李淮安旁的小女们。

但十二皇姊所说的话倏地闯她的脑海――

「伏钢会让人一就喜的吗？」李淮安噗哧一笑。他一脸「我很凶，你们最好少惹我」的模样，谁会一见倾心呀？盲人吗？

怪人，是她当时对他的想法。

「七哥，别让父皇杀他。」她临走前还是蹙著两秀气蛾眉，小声央求。

她的确是不懂太多官场是非，她的年龄及分也不容她嘴，御书房里的小将军要杀要剐，她都不能。她虽稚幼，也懂得在皇城里少说少错的明哲保之，可是她却想救他。

也许是为他见十二皇姊无理欺凌小女，要她们在天寒地冻的当到足以冻毙人的深池找珠时，他义无反顾代替小女们的一片豪胆。

「我也想知我到底是喜伏钢哪一……」

她记得她那时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那时她什么也没多想，心里是觉得他有些怪，哪有人向皇上讨赏是讨著见她一面，谁不是都讨些官位或金银财宝才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