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衡的心渐渐平复，等着他把话说完。

“借钱？”听到小女孩怯

华南政法海商专业的研究生读到第二年，在非招聘季离校、找工作，认识的人都以为她疯了。

第一轮化疗后，恢复状况良好，医生推荐服用“格列卫”。

幼年失怙，当小学老师的母亲终守寡，一滴血一滴汗地将她送名校。如今好不容易快要熬，却被查绝症——天轮回、报应因果都成了笑话，比“养而亲不待”更可悲的，是“亲尚在养不起”。

“谢谢了。”她一边逃跑似地离开，一边挂断了电话。

他手有合伙人、律师、助理，跟秘书科的办公区隔了两间房，许衡甚至连门禁都通不过，只能等在楼梯，守株待兔。

小心翼翼地卸背包，又俯将跟鞋并排放好。手里的钥匙没抓牢，掉在地上，发清脆的响声。

许衡没说话，光摇。

“海商法的案标的大、来钱快，可想要真正行却没那么容易。”赵秉承还想说些什么，许衡抬脚往校门方向走去：“赵老师，早休息。”

只有许衡自己知，她等不起。

瑞士诺华公司的抗癌药，不能走医保，大病医疗也不包，却可以稳定病，保证病人的正常生活；需要不间断服用，一盒售价23500元，每个月至少一盒。

“回来了？”母亲向来眠浅，很快便声问。

保，师尊严也要扫地。

“你既然已经在华海待了这么久，就不要轻易放弃。我们都想办法争取，况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秉承的语气已经彻底冷来：“这次的‘长舟’号走东亚线，航程四个月，目前所里还没有人报名。你要是真想去，我跟大洋那边打个招呼，周三上船。”

主卧里传窸窸窣窣的声音，瘦弱的老妇人裹着披肩爬起来：“锅里还有汤，我给你。这么长时间没在家吃饭，当心胃又不舒服……”

许衡连忙扶住那单薄的肩膀，将母亲压回床上：“所里有工作餐，我吃饱了的。”

“嗯，”许衡借着月光走客厅，脱外套，伸了个懒腰，“你先睡吧，明早还要去医院。”

慢粒白血病的病程很长，除了乏力、盗汗、重减轻外，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是在检时发现血象异常，许妈妈或许跟大多数退休妇女一样，白天买菜、晚上舞，至多心一独生女儿的个人问题。

四楼的窗关上了。

许衡撇了撇嘴角，放弃与之争论，只淡淡地回了句：“也行。”

摸黑打开家门，主卧里传来有节奏的呼声。

“你手里的那个案如果安排不了，就直接退给秘书，我来跟。”

她那时刚去华海所，还没过试用期，第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拿到。赵秉承是所里的副主任，也是从华南政法来的，两人勉扯得上关系。

母亲说，算了，反正活够了，吃中药调养效果也很好。

接到确认诊断书的那一刻，许衡就决心中断学业。

用曝光恋来威胁对方就范，还有比这更作的吗？坐在租车上看着路灯一盏盏划过，前的景致如同泡影，许衡发现，真实与幻象早已分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