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当场脸黑,拂袖而去。
陆梨置若罔闻剥了个鸡递过去:“乖,趁吃。”
福寿堂已经开门,淑兰正在拖地打扫卫生。
陆梨转柜台里边,打开电脑查看账目,她这边没有固定的团队,但不哭灵、鼓乐班还是歌舞演,只要生意是福寿堂介绍的,店里都要成。
门外路边停着一辆长安七座的面包车,四万多块买的。
“所以说你没长醒,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对劲。
每次陆梨经过都会恶毒地想,需要吃伟哥的男人还算男人吗?
陆梨随附和:“就是就是,没天理。”
“你开寿衣店,还哭灵,哪个男的敢娶你?相亲第一轮就被刷去了。”
“好久没吃海鲜了,我们今晚去丰海家宴吧!”她拍手提议。
“我怎么那么命苦,早年丧夫,中年丧女婿,晚年丧女,一家人死得就剩我们两个!杀千刀的癌症,瞎了狗找到我女儿上,害得我们倾家产卖房到借债,那么贵的靶向药都没把她治好,我可怜的乖女儿……监狱里那些杀人放火的王八羔倒是活得好好的,还有天理吗?!”
“待会儿找个代驾就行了。”陆梨要了几罐冰啤酒,但淑兰持不沾:“万一临时有活儿,明天起不来。”
“你们昨天去罗树弯几回来的?”陆梨门问。
陆梨听见名字一怔,直起背,扭问:“什么时候?”
“我也想谈恋,可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呀。”
“他儿辜清彦听说要从国外回来了。”
淑兰抬看她,笑回:“一多,光是过去就开了两个小时。”
除了淑兰。陆梨不在的时候,基本交给淑兰打理,她虽然只比陆梨大两岁,但结婚早,孩都上小学了。
灵早晚变残疾人。还不趁早把店转去,随便开一家什么小卖,说去也好听些。”
陆梨冷笑:“歧视殡葬业的人我还看不上呢。”
淑兰吓得倒凉气。
外婆突然转向她:“你都27了,还不成家,怎么让你妈、你爸、你外公在天上安心?”
店陈设如旧,寿衣、寿盒、寿布、挽联、香烛,各安其所。
陆梨倒喝得兴。
陆梨嘀咕:“小卖哪有殡葬赚钱,还要还房贷的。”
“今年吧。”外婆说:“算起来那孩也不小了,我记得比你大三岁,是吧?”
陆梨拎包门,打车来到老城区桐花街,她的店开在54号,老远就看见“福寿堂”的招牌,底还有几行小字:白事一条龙服务,代联系风大师。
小桥中西杂糅,里面已经没有位置了,服务员大招呼,在天空地现摆桌椅,她们两个人坐一张大圆桌。
她心不在焉回答:“嗯。”
“放屁!你就舍不得你的寿衣店。”说起这个就来气:“要不是为了给你妈治病,当时怎么可能让你退学这行?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天天去给不认识的死人哭丧……好运气都哭没了,你看你现在还单嫁不去!”
“长得挑,学历又,这么好的条件不知得找个多优秀的姑娘,唉,昨天碰见他妈,也在犯愁呢,想让他快结婚。”
陆梨不耐烦,开始把玩手机。
晚上不好叫车,陆梨开长安门,家宴饭馆在城郊,周围不少农家乐,独它生意最好。
陆梨扭着腰肢蹦蹦回房换衣裳,心里快活好似年轻十岁,怀的未成年少女,甜过蜜桃。她多久没试过这滋味了?清彦哥哥、清彦哥哥。她这个年纪,放边还能喊一声哥哥的单男已经不多了,真的不多。
陆梨的魂儿已经飘走。
停车场是一片荒地,坑坑洼洼铺满砾石,场外荒草丛生。陆梨转了两圈才找到停车位,和淑兰挽着手走向饭店。
外婆在厨房洗碗,没有听到。
老太太喝完稀饭收拾碗筷,这时想起一件事,问:“以前我们的邻居辜老师,你还记得吧?”
哪儿那么容易,老太太每次绪上来一定要说到底,一吐为快,大概伤心也会让人觉得过瘾。
午有位客人来挑选寿衣,陆梨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咯咯笑了声。
福寿堂的左边是修脚店,右边是小药房,最近死命地打伟哥广告,玻璃窗上贴着醒目的海报:万艾可到货,重振雄风,吻拿/福。
陆梨好像中了迷药,晕晕乎乎,半天才回过神,捺眉之间漾,甜腻的声音再次询问:“他真要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