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羽看得愣了，方听他声音飘忽：“你骗我……”

从前，他最是怕疼，才束发肩手重了，虽说不会责罚，可微微冷的脸，也够叫人心惊胆战半天。

长风被勒得面赤红，却死不撒手，抱着一线希望艰难：“梵羽，我知你喜锦瑟，如果……如果你杀了她的孩，她便不可能再接受你……你也不想这样，对不对？你也不想这样……”

来，如坠冰窟。

长风却倏地了膝，直直朝梵羽跪。

梵羽眉宇皱得更甚，抬脚朝长风肩侧一踢，长风便仰面倒，又东倒西歪地爬起来，扯着梵羽的摆：“求求你，求求你，梵羽，梵羽！你我并无深仇大恨，即便是有，即便全是我错，我命在这里任你随时拿去，只求你放过这两个孩一……”

后来，他最怕没尊严，锦瑟的冷嘲讽如针刺心，叫人息不来。

方才还好好地，只不过睡了一觉，怎的就没了？

梵羽方才反应过来，猛地缩脚，皱眉：“你这是何意？”

现在……

我不信。

打偏过去的脸迅速转回来，长风疯了一样，一边跪地左右自掴耳光，一边喃喃：“好！好……我闭嘴……我闭嘴……我错了，我错了……”

不过是哀求、恳求、乞求！求他发发慈悲，求他大人大量放过一双儿女，若能得偿所愿，他愿就这样跪一辈。

我不会信

生在禁，从小见人卑躬屈膝，习以为常。也深谙三跪九叩之礼，却仗着圣恃骄，即便见了母皇也只是弯腰拜拜。

梵羽瞪了他一，退后几步，整理了被扯皱的衣摆，方冷冷：“晚了，已经死了一个！”

他跪在他面前，不断磕，前额很快紫红一片，沾过得地面也血渍斑驳，他仿佛不知痛，机械地磕着。

长风低膝行上前，复又重重叩：“求求你，求求你……我若从前对你不敬，你只辱我。我若如今惹你心烦，你只教训我。我若碍你将来前途，你只死我……只求你别伤害这两个孩，求你……”

耳光声骤停，长风瑟缩着僵在那里，一时间安静的可怕，梵羽瞥了他一：“喂！姬长风！”

梵羽一时挣脱不开，被他抱得紧紧地，恨得用力扯他颈后的锁链。

他站起来，脖上的锁链随之哗啦作响，梵羽脸微变，掐着蛇，警惕看他。

“行了！”

梵羽本还尚存怜悯，听到这话然大怒，一巴掌打在长风脸上，跺脚吼：“我与她再无可能！你给我闭嘴！”

梵羽一僵，笑意顿失。

我知你恨我，故意骗我取乐。

像今天这样颜婢膝心甘愿地跪，大概是第一次。

他方知，痛又如何？没尊严又如何？哪怕是日日千刀万剐，哪怕一生蠖屈鼠伏，也算不得什么……他最怕的，最怕的……

“你只是恨我，”他跪在地上，手指抓着梵羽的鞋帮，额叩击地面，比任何一个才都要卑微，他说，“你只是恨我，我在这里任你打任你骂，你想怎样都好，只求你放过他们。”

长风慢慢抬，整张脸如同在血里浸过，模糊成一片，唯有睛璀璨明亮，莹莹光晃动，忽的光倾泻化为泪，竟是摄人心魄。

却毫不以为耻，这只是他唯一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