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要见了底,才猛地抬,书简哗啦啦掉落了满地。只看到一张明艳非凡的脸孔。
长风裹着湿的外衣,不断打哆嗦,脑里乱想一通:太仆寺少卿的俸禄有这么少吗?这种破烂车怎么还能被允许在街上走动?
锦瑟从未这么尴尬过,险些淌汗来,匆忙拱手:“那……公好生歇息,在先行告退。”
锦瑟还是那藏蓝的沉闷外衣,端正坐在岸边,不声不响地等待,宛如磐石的姿态与旁随风摇曳的小草,分外不符。
那件藏蓝的衣服,轻轻披在他的肩上,带着的温。
也可得紧。
长风没有回话,眯着睛环顾四周,忽的长叹一声:“锦瑟,你可知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长风抬起帘,突然觉得此此景是如此熟悉,他不自禁握住了刚刚从他肩膀上退来的手。
长风皱眉,弯腰拾起书简,轻轻拍打上面的尘土。这个女人怎么总是笨笨的?她能平平安安的长这么大,可真是奇迹。
原本属于锦瑟的卧室被堂而皇之的占据,锦瑟只好搬到另一间狭小的客房。
锦瑟顺手接过茶杯,睛未离开书简,抿了一淡淡:“多谢梅。”
差闪了,话音未落便又懊悔不已,姬长风,你怎么连这种话也
她在想些什么?
长风也是浑一凛,像是猛然从梦中惊醒,倏地放了手,胡乱讪讪:“你的手好。”
锦瑟猛地一震,却见艳绝的男斜斜靠着车厢看她,乌发散乱、眉。
譬如这青青草从石里钻来,韧生长的模样,城里人是不会看到的。再比如,爬到山仰望蓝天,那种手可及的湛蓝喜悦。就算是挽了,在清澈的小溪里胡乱的捉鱼虾,也足以让长风快乐一整天。
“茶。”
锦瑟的朋友较少,客房长期空置,不免落了许多灰尘,趁着福婶和梅忙前忙后的功夫,锦瑟抱着本公文在树翻看起来。
像鹅一样舒服。
车窗外已是夕阳西沉,艳红的霞光铺满了半天空,也瑰丽了锦瑟原本平淡的脸。
姬长风瞥了有些坐立不安的锦瑟,着鼻音慨:“你还真是穷啊……”
锦瑟住偏僻,却也不是全无好。
长风被她笨笨呆呆的样逗得呵呵直笑,没注意锦瑟已经脱了外褂要给他披上。
锦瑟倏地红了脸,心跟着扑通扑通着:“公……你这是……”
锦瑟双手接过长风递过来的公文,和缓了面,柔声:“公,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长风从中钻来,花哗啦啦激起一片白浪,宛如一尾灵动的人鱼。他拧了拧长发,隔着老远望着那个纹丝不动若有所思的女人。
锦瑟的脸便又瞬间涨红,一边手忙脚乱的脱外衣,一边碎碎:“说过不可以的,染了风寒怎么办?又没拿换的衣服……”
她的车就只有这么一辆,老旧破烂,赶起路来四嗖嗖窜着风。
那是长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字正腔圆的好像已经叫了几百年。
他突然间很想知。
明明不是故意要看的,却一便瞥见了那莹如珠的肌肤,本想别过脸,视线却好巧不巧又被堵了个正着。
那时,锦瑟不是没有心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