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佳菀总会回复,有时候对方还会回过来。浅聊几句,就到了。
谢佳菀最受不了老人家说这话,扭瞥到满雪白的发丝,她压制住鼻尖的酸楚,告诉她:“可以的,外婆,你不要想太多。”
“你搞什么……”她几乎尖叫声,可又意识往后望了望,压低声音对他说:“你疯了?”
她如蒙大赦,收拢起手心,才发现里面都是汗。
他语气平淡,不厌其烦又重复一遍。
外婆一直挽着她的手放在炉里,嘴里念叨着:“我们佳菀什么能结婚啊,不知外婆还能不能看到了……”
十多开始,联系列表的各种群里就开始活跃,谢佳菀也就这时候参与几句。
半梦半醒间,觉到有人把她手机拿走,然后给她盖上毯。
舅妈和表妹在给大家汤圆,外公外婆睡得早,八多就回房了。
虽说大人老是促她们去帮忙,可你真的要去了,又嫌你碍手碍脚,赶你一边儿凉快去。
还有些一年到都看不见的陌生像,发过来的祝福语分辨不是群发还是私人订制。
时间啊,可不就是当你能看透的时候,它就逝了。
“佳菀,你看我搓的汤圆圆不圆?”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依旧沉默着,似乎在适应他的声音。
可他们心里也清楚,今晚过后,大家就开始陆陆续续四奔走,想再聚首就难了。
晚饭过后,刘芝秀和二姨负责洗碗,谢敬文和舅舅喝茶棋,钟瑜忙着和朋友们打电话,谢佳菀就陪外婆外公看晚。
屋里的气开得很足,谢佳菀疲力竭。耳机里放着歌,隐约透来厨房有节律的切菜声。
表弟放手里的玩,一双灵灵的睛扑闪扑闪。
――――
聚会显然已经有萧瑟之,谢佳菀百无聊赖走过去围观她们汤圆。
“对,外婆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说不难过是假的。
“你不来我就上去,九楼是吧。”
“梁从深!”
“哎!”
不有心还是无意,谢佳菀都不喜别人擅自议论自己的过往。
隔了几秒,电话再次响起,誓不罢休。
五六岁的小朋友是最好哄骗的,给阳光就灿烂。
舅妈在一旁无奈叹:“一会儿楼要来投诉啦!”
刘芝秀愣了愣,中有意,伸手捋了捋她的碎发。
窗外晚霞铺盖,她卸所有防备和心事,沉沉睡去。
*
拿起手机走到厨房的阳台,第三次响起来,她才放到耳边接听。
舅妈提醒她:“佳菀,有事你就忙去。”
她急得直跺脚,“梁从深!”
她笑着,又梦乡。
望着小手里凹凸不平的“汤圆”,谢佳菀抬和舅妈对视一,笑说:“圆,都搓不了这么圆。”
玩累了,她们就躺在沙发,七横八竖地玩手机。
“妈,等我修回来,我搬回家住吧。”
手指停留在唐苏的对话框,她想了想,去回了个“同乐”,然后面无表的退。
电视里的晚成了背景音,偶尔有好看的小品,一家人会不约而同地停筷观看。
一年也就只有这一天,人能凑齐,最开心的是老人家。
消停不到一分钟,孩童的尖叫声比刚才还要有杀伤力,整个屋都快要被掀翻了。
“我在你外婆家楼。”
“好,家永远是你的,想回来用不着报备。”
“楼。”
谢佳菀由带大,后来又一直在外地念书,不像钟瑜,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在新州。
谢佳菀从洗手间探个,目睹惨状,她忍不住心疼那两个小屁孩。
一大家人围着餐桌举杯、畅聊,话题好像永远聊不完。
外婆尤其心疼谢佳菀这个外孙女,也许是因为所有孙辈里,只有谢佳菀没让她单独带过。
知她不想去南州工作,此刻望着女儿的睡意,刘芝秀的心忽然就了。
表妹兴得起来,要她也搓一个看看。
菜肉香已经飘来,压锅蒸汽发“噌噌”的声响。
谢佳菀快应了声,刚刚撩起袖,放在桌面的手机就亮起来。
爪伸向了刚才一直在旁边给谢佳菀加油鼓劲的表弟表妹。
她僵在原地,大脑停止了运转,足足盯了屏幕将近一分钟。
从小被大人教导要这样祝福老人,可这个年纪的他或许并不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