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她怔住，不懂这也有指教吗？「倒是备了几套装……」

真没息，在这节骨上，她倒走了神。

不知为何，听他如此一说，她紧绷的心竟稍稍轻松起来。

沛国皇的御花园正值夏末最繁华的时候，大概是群芳自知将会凋零，无不争奇斗艳，婀娜绽放。

「听闻翎儿如今住在京郊驿馆之中？」沛后一脸关心：「可还住得习惯？说起来，本还是你的远房姨母，没及早接你，实在让本愧疚。」

这一刻，他未娶，她未嫁，可以如知己般畅所言。这一刻，就像晴朗的天气，微风动船帆，她能闻见中清凉的气息，与空气中的宁静。

呵，这样的客气话，听听也就罢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刻隽永。

赏花宴虽是为挑选太妃而设，但为了避免尴尬，故意办得不过度隆重。沛帝并没有面，只由沛后带领嫔妃及王侯夫人在座，就像是一众女眷闲话家常般，席间弥漫着一派亲切和蔼的气氛。

他忽然又问：「公主打算明日如何穿赴宴？」

「那公心中可有中意的女？」她试探。

「着素？」他这提议让她眉微蹙，「似乎不太礼貌吧？」

她望向案上的人图卷，终于忍不住问：「听说公要娶妻了？」

照礼数，沛后自然得先跟雁双翎寒暄一二。

可是，他终究还是要娶妻的，那卷上的人，也比她得多了……雁双翎惊讶地发觉，她竟拿自己跟他未来的妻相比，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本就放心了，前阵本事太多，虽想着要接翎儿到里来，却总被耽误了。听闻翎儿安好，这比什么都让本兴，否则可真是本的罪过了。」

他沉默，彷佛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随后轻轻摇，「我还有大事未了，儿女长之事，暂时没有搁在心上。」

「公主的皇兄新丧，倒是可以着素。」阮七建议。

或许，这一生到尽之时，回首往事，会觉得暂住静和庄的这段日最为平静好吧。

「娶妻？」阮七顺着她的目光所示，方才反应过来，「不过是贵妃娘娘替我心罢了。」

她能觉到，自己一踏御花园，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齐刷刷向她袭来。果然，如阮七公所料的万众瞩目。

雁双翎听了阮七公的建议，着了素服，发间以金钗饰。然而那素服又并非完全缟素，白衣以银线繍了云锦卉，净雅却不失贵气。

「多谢娘娘关怀，双翎早已不在驿馆居住了，如今暂迁至朋友的庄中，衣皆是丰饶，如同在家里一般。」雁双翎微笑。

「别人花团锦簇，惟有公主着素，倒更能引人瞩目。」阮七微微笑：「若怕不礼貌，可以金钗为饰，添些喜庆气氛。」

以她如今亡之人的分，沛国皇怎会收留她？一则怕惹上麻烦，二则就算和亲也没这样先住来的规矩。

雁双翎迫自己停思绪，思绪却如空中烟云，完全不受她的掌控。

不错，他倒是想得周全——他总是这样，待她时心细如发，难怪让她越发地依赖他，越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