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垣弟？

徐瑨最初只是想以礼相待，后来见祁垣心似乎不佳，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了，又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那日的表现是不是太伤人了些。

他本来也是很好面的人，一直觉得徐瑨好相，经这事一看，徐瑨不过是为人善良，却不见得喜跟自己相。这就叫人有些失落了。

祁垣也有些遗憾。

祁垣总受着对方的礼也不好，只得依模样的也还礼回去。俩人举动甚是客气，回到号房之后也不多言语，徐瑨要么看书要么练字，祁垣也练字，但临不了几个，又没耐心，便自己闷去睡觉。

徐瑨不知怎的，从那一团背影上愣是看了伤心的意思。只是哥哥的称呼实在太不妥了，他犹豫来犹豫去，还是决定守住自己的底线。

“你不愿意当哥吗？”祁垣见徐瑨十分抗拒，想了想，大概对方想跟自己保持距离。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跟方成和一样那么好相的。

祁垣叹了气：“我还没表字呢。”

他原来在齐府都是被人叫小少爷小公,要么朋友家喊二郎，反正商人家，年纪又不大，所以都还没取字。而这边的祁垣则是想等着忠远伯这个亲爹取，忠远伯一走两年，生死未卜，估计这字的事短期也没什么着落。

规矩严，功课也明确。

祁垣叫苦连天，几乎想要翻脸，可是翻脸也没用，这边又不比家中，有人依着他。

徐瑨默然。

这样一连几日，每天晨起便开始背书，休息时被方成和押着练

祁垣这几天心的确很差，倒也不全是徐瑨的缘故，主要还是国监的生活太苦了。

祁垣和方成和都是人中龙凤,少年天才，那天若不是俩人行为过于亲密，祁垣又遮遮掩掩，形迹可疑，他也不至于多想。现在祁垣却要跟他称呼哥哥弟弟？

到世界之大，简直无奇不有。

祁垣讪讪：“那好吧，就，就还是叫公吧。”

祁垣没再自讨没趣，早早歇了去，还拿被把自己裹紧，背朝着徐瑨。

徐瑨整好衣服，这才严肃的坐，摆摆手：“以表字相称即可。”

广业堂的教官虽然知他有神童之名，但看他年纪小，所以要求宽松，若别字较多，都会温和地提醒他。方成和却不一样，祁垣若有错字，他必然要盯着他重写十次才会放过。

祁垣在对面盘坐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这像什么话？

除此之外还要写字，每日一幅，或东汉王羲之、王献之、或欧阳询、虞世南、或颜真卿、柳公权，划撇捺，都要讲究，一幅字256个，一个不能少，写完再给先生看。

祁垣所在的学堂已经属于规矩最松的了，本学堂的斋长便是在门的长者，脾气特别好，教官对他们也不怎么严厉，但他们的功课跟其他班一样——每天背诵大诰100个字，本经100个字，四书100个字。

接来的几天，徐瑨便每日早晚归，见到祁垣必然以礼相待，动辄作揖行礼。

国监中有专门束学生的绳愆厅，因此监生们从早上睁开始，号舍便要在名薄上签字。一早一晚升堂仪式，听课背书，甚至恭也要签字。

徐瑨不禁自省是不是自己平时表现的太不庄重了,才让祁垣有了奇奇怪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