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灭的火苗倏然蹿，着书本烧了起来，屋里似乎和了一些。

齐府虽然也斥巨资建了家馆，延请了名人儒士先生，但无奈他好吃懒，每次去学堂，不断的有丫鬟送茶送果，小厮陪起陪坐，一段话颠三倒四，半天记不住。等好不容易背过一段，回去睡一觉玩一通，第二天去上学，就又忘光了。

这次去外祖家探亲，是他这几年来一次远行。因为十六岁之约已到，这次回来，他便要去国监求学备考，准备来年会试了。

所以这些年先生们被气走了一拨又一拨，他的也拖拖拉拉，到现在都没念完。

周嬷嬷一愣，忙：“少爷请吩咐。”

原上仅有件半旧的绢布襕衫，无法御寒，也不怎么好看，不知这伯府的少爷为何穷成这样。倒是随的两箱书籍用布层层包着，显然惜至极。

祁垣胡乱翻了翻，发现里面都是用小楷誊抄的经史集或大儒之作，一笔小楷态端庄，清秀俊雅。只可惜他对这些一窍不通，翻着看了看觉得不能卖钱，便脆挑了本厚重的，丢了旁边的炉筒里。

周嬷嬷嫌这丫鬟年纪小，不够稳重，只是边没有得用的其他人手，只得皱眉吩咐：“把药去一。”

祁垣并不敢让别人知自己是错魂的纨绔，然而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大。

“不用。”祁垣吃不过这北方的面，只一脸深沉，“我饿了自会吩咐虎伏去买，嬷嬷先去吧。”

祁垣努力往那边靠了靠，开始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一个梳着圆髻的小丫赶紧跑来，怯怯地看着她。

祁垣斟酌着字，蹙眉叹气：“我知母亲忧心我，但这几日服药后，我反而愈发惊悸难安，倒不如不服药的时候好些。”他说完，又学着戏文里的酸腐秀才，对周嬷嬷拱手作了个揖，“烦请嬷嬷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我已经大好了。这药可不必继续抓了，我们还是早日启程回京才是。”

周嬷嬷应了，转去，又嘱咐了那小丫两句别的便匆匆离开了。祁垣探往外瞅着，见她了院，这才哭丧着脸坐回床上，拿被胡乱把自己裹了裹。

原这才回到家中继续苦读，每日泛览百家，研穷经史，一连数年都没怎么过伯府大门。

“那老现在就去告诉夫人。”周嬷嬷，“少爷现在是否要用些早？”

同样是二月，江南已是盛，北方却才雪初。

这时候让他去家塾个卯装个好学生都难为他，更何况去国监坐监？

他之前可听说过

从他这几天听来的信息看，这原竟是个很有才学的。据说十岁便中了秀才，并跟另两位神童一起，被当今圣上昭宗召见，殿前作答。当朝太傅曾赞三人“少年聪，拜相之才，必立功名于天”。昭宗对三人也甚为喜，只是考虑到他们年龄幼小，虽有天资，却仍需磨砺心智，因此命三人须专心求学问，探寻圣贤之理，至于科考，需十六岁之后再考虑。

祁垣才不想喝药，忙冲小丫瞪，随后偷偷觑着那嬷嬷的脸，慢吞吞：“嬷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嬷嬷半信半疑，但看他这会儿神稳重，说话也文雅起来，只得犹豫着了。

松了气，转脸朝外面喊了一声：“虎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