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华微惑地扬起秀眉，不懂他怎么船了。

【第三章】

「好。」老人家应了声，从他手中接茶杯。

那人惯然的一袭淡青夏衫，罩着素薄袍，她慵懒斜坐，一手手肘搁在船舷上，曲起的前臂支着脑袋瓜，另一只手托着小坛轻晃啊晃，晃阵阵酒香。

他端起竹桌上那杯香茶，双膝落地，奉向端坐在前的老人。

换上姥姥给他的成套见面礼之后，老人家告诉他，已在离平野聚落不远的溪泾那儿安排了船只，有人在船上相候。

成套量订作般的衣和合尺寸的靴不可能一夕之间全备妥。

穆容华低应一声。「大雨初歇，赏景正好，便来这儿相候了。」

撂话也撂她，游家珍二爷陡地一个虎跃，抓起甲板上一长桨，奋力一划便把乌篷船送好远好远……

老人家定然在他们抵达「浣清小筑」那天起就请人准备，应是目测又或者问了穆大少他的长和尺寸，唔，也许还偷偷取他替换来的旧衣去比量也说不定。原来老人家一就欣赏他呀。

「你眉心已开。

游石珍从未料到，有朝一日他会因为救了一种猪而获得老人家青睐。

他恭敬拜领，咧嘴笑开，不禁问——

打开包袱一看，是成套崭新的男衣，从襦、外衫到腰带和布袜，虽朴素但布料皆讲究，连靴都是簇新黑缎靴，靴底纳得既又固，瞧得手艺绝佳……游石珍受若惊。

抵达「浣清小筑」的那一日，沐浴后，午后日阳从半卷的竹帘底迤逦而，她卷在长榻上晾湿发丝，老人家走了来，慈地摸摸她的额面。

「因为你救了一种猪。」

「很好。」他，掌抚过她微的颊，跟着取走那小坛酒，仰首灌了几便喝尽。随即，他将空坛以巧劲击向岸边矮桩，缚在桩上的船绳立时松解，乌篷船随慢慢漂离。

他双目眯得细细，嘴角翘起的弧度有种「哼哼，对不起哥哥我，想善了可没这般容易」的神气。

「……」

「姥姥为何今日才给我见面礼？」深一层问法是，为何今日终于找他摊牌，而不继续阴他、刁难他？

飞赶至时，雨后的溪泾上升起淡青的雾，近与远景皆在蒙蒙气中，天与溪仿佛因雾相连，泊在畔的一艘长长乌篷船便如天上云，随风与引。游石珍一跃上船，略矮穿过乌篷，在船寻到某人。

「总得把你带远了，才能好好我心之怨啊。」他。

大福。真福宝也。

她像喝醉了，俊俏面庞染红，正歪着瞧他，而着碧玉冠的一束长发自然垂坠，发尾落中，青丝在面上柔浮。

这「有人」指的是何人，姥姥未破，他心里却再清楚不过。

徐徐喝过两后，姥姥将放在另一张藤椅上的方形包袱取了来，递给游石珍。

「该给你一些见面礼。」

他蹲，探掌捞起她的湿发。「穆大少，听说你在等我？」

「姥姥，喝茶。」

天光将男面庞照明暗，眉宇间是再认真不过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