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澜叫了几声，不自觉地想要抬手去摸摸传来钝痛的后脑，冷不防被人握住手，一惊，睁开，醒过来了。

乖巧的侍女，几步走到窗前，斜斜开了半扇。

颤抖着双手，她将那针置手边的托盘，腾双手，环抱住濒临崩溃的少女。

“轻儿……轻儿……我是娘亲啊……”

床上的人儿咿唔了一声，黎倩赶紧收回视线，望向那苍白的脸儿。

几乎是同时，一串的泪珠儿，落在她腮边。

她不确定，反手握住那人的手，犹豫：“娘……”

她一遍遍喊着，喊也喊不够的样，一声声，叫得黎倩心尖儿都了。

又是雪天，她的轻儿，就是在一个雪天生的呢。

黎倩手中，是两枚沾着黑污血的金针，针已经弯曲变形，说明了它们曾被怎样，狠狠嵌她的脑后大，用来封存记忆。

哽咽的沙哑声音，从她中淌来，好不叫人动。

紫儿聪慧，收拾了床边凌乱的药箱，又换了新烛，用火剪挑了几芯，叫那烛火更亮一些，便再次掩上门离去。

一声吼，似乎有什么东西，离开了……

一阵比先前更加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她的双手似乎被牢牢拽住，无法去碰那疼痛的源。

这泪像是一柄柄小刀，划得她脸颊丝丝缕缕地疼，她不忍，哑着嗓又唤了一声：“娘？”

黑夜中密密麻麻飘洒着素净洁白的雪花儿，屋里的烛光映照在薄薄的霜雪之上，染了一层金黄。

和记忆中的，果然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我是吕家的少庄主，我是吕家大小，我是……吕若轻……

心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隐隐作痛，鼻中也酸楚起来，呼艰难。

“啊！”

“轻儿……我的女儿……”

“娘！娘！”

不要，我不要和你走！

已经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的女人，轻轻摇了摇，轻声问：“外面是雪了么？”

紫儿蹑手蹑脚地走来，冲着坐在床边的黎倩比了手势，问她要不要用晚膳。

朵澜一直喜雪，她终于想起来，当日为何在第五鹤的府中，执拗地要去采那梅花上的净

她又哭又笑，控制不住的泪，因为笑着而落嘴里。

一刻，她便被温柔地环保住，只听得柔柔的啜泣传来。

那细细的痛，一经离开，便好像有无数黑云般的记忆碎片，翻涌着，狂吼着，将她笼罩起来。

朵澜有些迟疑，终于还是抬起手，搂住她，有些贪恋地嗅着她上传来的幽香，使劲鼻。

黎倩哭着抱紧怀中的小人儿，那么小，让她有一种时光倒的错觉。

“娘……娘……”

她奇异般的，再次在她的怀中，沉沉睡去。

救我……娘亲救救轻儿……”

梦中的一张脸，和前的一张脸，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