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安安生后,他仍时常半夜惊醒,总担心她可否在无人知晓时羽化飞仙,徒留他一人。
待到现在,邵衍被喜悦冲昏的脑终于冷静来,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只可惜安安吃得太慢。
过去快五载才知晓,原来那时起,他的患得患失便是空忧愁。
这还没完,邵闻璟的行径还未经宝知的歌颂,她天生便无天赋王权的敬畏,嗤之以鼻:“也不知这人是什么病,要财?抄了那么多世家权臣,我略算了算,便是讨伐大冷都可撑二十年;要?可不见他怜惜梁袅袅。”
邵衍昨夜只听她一句“一支穿云箭,千山万来相见”草草交代,却不想其中还有如此关节,心疼地睛发酸,不想她一句毒地叫外人咋。
邵衍沉默了。
“……我生病期间记忆都模糊,叫蒋氏和邵闻璟构害,终日里囚禁于侯府……”
可那般多的人,哪个不是来分去阿娘的注意力。
偏偏日常作严母的人此刻倒有天大的耐心,漱过后便支着手肘托着巴,一心一意看安安细嚼慢咽。
安安一愣,意识扭向爹爹。
宝知一面收拾碗筷,一面:“其实还有别的法兑换,安安若是背一首诗也可以抵一次。”
“可是我不会呀。”
只要不否认,便是默认。
“才没有呢!”安安嚷。
她自己倒因此赚得好心,只取了小包袱里的大闹天连环画,让安安去书房取了笔墨描摹着玩。
有些事,只要不问,邵衍便当作不知。
妻愈是这般故意装活泼的模样,说明事态愈加严重。
现在的况实则超了宝知的掌控,她亦然是九死一生过后才来到他们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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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她也无意作自我动的殉者。
宝知本是故意逗安安玩,不想阴差阳错间让邵则安建立起正向反馈机制。
晚些时候,若是爹爹公务不忙,便可以陪他一用膳,可饭后便又急匆匆赶往书房。
默认她他。
要安安说,还是现在好。
且若是遇上阿娘所谓的“难事”时,那边书房的小厮便要层层通报——“大人与众幕僚门客遇要事,请县主一拿主意”。
“好好好,”那便闲着将手背手心来回翻转欣赏的夫人只:“现在呢,是次。既然是特殊时期,就有特殊的应对。呐,午膳起,吃得最慢的那人负责洗碗。”
她不懂。
还好她不懂。
“好啦,”邵衍暗地里摸了摸宝知放在膝上的手背:“只要安安不拖拉,定然能胜,既然胜了,何须要洗?”
这样想着,两顾无言的等待都有趣许多。
常言,当大人变成了孩,孩便要成为大人。
现在虽然没有而华丽的房屋,没有巧的玩意,也没有山珍海味,可爹爹和阿娘无时不刻陪伴着他 。
“不会可以学嘛。不过呢,阿娘既然了夫,理应当收取束脩。因你是我的长,除开你爹爹和舅舅,你同我最为亲近,这样,便替我洗两次。”
邵衍心底却沉重不已。
那陌生的词汇、有说服力的逻辑,以及人垂眸时的放空。
安安却是故意的,往日里爹爹一早便上值,妈将他抱至主院同阿娘一用早膳后,阿娘便领着他背“凡人主之国小而家大,权轻而臣重”。
故而邵衍坐在灶边,有些勉地开询问她京中形时,宝知一面用丝瓜瓢去碗上的油渍,一面淡然地娓娓来。
宝知随手了托盘,将另一好的炖肉同包摆上,便让邵衍抱着安安回正堂。
双更,等还有一章
罢罢罢,反正人就在这边,早晚会知的。
邵衍总为她莫名的游离而惶恐,失落于她未说的秘密。
行吧,即便是许久未见,阿娘说话还是这样……
现才知晓,她未说,但早已表现来,表现于手心的薄茧,表现于指甲边的倒刺,表现于锅里的青菜粥,表现于她无涵的发问与回答。
邵衍听着又想笑,又觉得这种事宝知可以笑话,若是他发笑盖是不好。
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现她能选择自己,明日便会选择旁人。
据安安以往所见,阿娘既然这么说,定是这般执行,他大惊失:“我还未较量,便背了两次债务!”
宝知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后路:“爹爹是病号,只阿娘和安安之间比赛。”
“不愧是好丈母娘与亲女婿,慷他人之慨得一脉传承。要我说,真真是接错了藤的瓜,这样多的心,在后宅也是荒废了她的天赋不成,若是大伯母是大伯父,那哪有燕国公落脚的地方——燕国公在世都得改姓谢。”
“好啦,再刮去,碗底都要刮一面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