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野侧目,见姑娘小小的腮帮被得满满当当,看着就像一只在用嘴巴搬运松果的小松鼠,不禁弯了弯唇,说:“吃完再说话,小心噎着。”
郑西野淡笑:“阿姨这手艺,我吃多久都吃不腻。”
这个消息,是许芳菲和郑西野到家后吃午餐时,听乔慧兰无意间说起的。
阔别多日,这座边境线上的小城又有了新变化,老楼推了一群又一群,楼建了一座又一座,随着“边境旅行”的兴起,许多陆地区的有钱人开始将投资的目光投向凌城,来这儿买房,连带着整座城的房价也蹭蹭往上飞涨。
谷叔颤声:“我不知,我真的不知。boss只有每个月的13号会来唐宅,每次来,也只见唐小一个人,我要是见过boss,我也早就没命了……”
而现在,他的母亲死了。
乔慧兰直乐呵,连夸他会说话嘴巴甜。
蒋之昂缓慢眯起。他忽然意识到,造成蒋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其实不是郑西野,而是黑弥撒。
死在了黑弥撒手里。
不多
她视线望向女儿边的英俊青年,脸上立刻笑开一朵花儿,乐呵呵:“阿野,你姨的排骨你吃了这么多年,吃腻没有啊?”
黑弥撒……
尽早有猜测,但当事实真相如此鲜血淋漓地呈现在前时,蒋之昂仍旧痛心疾首,悲愤交织,无以复加。
他揪住谷叔的衣领,愤怒得声嘶力竭:“妈的!说,给老说!黑弥撒到底是谁,你在唐宅这么久,你不可能不知!”
“阿姨可没拿你当外人,只是我们年纪大了,在家里洗洗碗切切果,也是一种运动,你就别跟我抢了。”乔慧兰指了指外公的屋,,“你去跟菲菲一起陪外公说话,阿姨洗完来找你们。”
*
短短几秒间,无数关于母亲的回忆画面,支离破碎,从他前飞速闪过。从他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到他惹大祸被老爸暴揍扔去凌城,再到蒋家被郑西野背叛,老爸被实施死刑,而他在监狱里度过暗无天日的数年……这近三十年起起落落狗屎般的人生,唯有母亲是他蒋之昂唯一的温。
谨慎多疑,这么多年,除了唐小和你爸爸他们,本没人见过boss长什么样,蒋太太是犯了死忌啊!”
“不急。”蒋之昂阴沉地弯起唇,平和:“我要你再帮我一件事。”
许芳菲在旁边往嘴里米饭,见妈妈和郑西野相得洽和睦,和亲母没两样,也不禁开心地抿嘴浅笑。
“买房什么的再说吧。唉,在这儿住了这么些年,真要搬,我还怪舍不得。”乔慧兰过这个话题。
临近节,年味愈发,运也轰轰烈烈拉开了序幕。许芳菲抱着手机一通蹲守,手速网速双速加持,终于提前抢到了她和郑西野回老家的机票和铁票。
郑西野对此有些无奈,笑说:“阿姨,我又不是外人,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有什么家务活尽使唤我。”
许芳菲在铁上有晕车,整整一路没吃过东西,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贴后背。她把排骨囫囵个儿放嘴里,捂住嘴糊接话:“妈,如果拆了,咱们是不是要在凌城另外买房?”
吃完饭,郑西野主动提要洗碗,被乔慧兰给拦,要去洗果切果,也被乔慧兰给拦。
蒋之昂到无比的凄凉与讽刺。蒋家为黑弥撒数十年,到最后,他老爸只一人扛所有,叛国罪间谍罪组织□□罪数罪并罚,挨了枪儿,他孤苦病弱的老妈作为遗孀,非但没有被厚待,反而还被黑弥撒灭。
这时,谷叔又开了。他在肮脏地地面蠕动着躯,问:“昂少,我知的我都说了,求你放了我女儿,求你!”
蒋之昂闭上。
喜旺街的拆迁计划也终于提上了日程。
除夕前两天,许芳菲的年假和节假期连休,两人带上行李一起坐飞机先抵达泰城,再从泰城转乘铁回到了凌城。
“咱们这一片,说拆迁说拆迁,说了几十年,也不知这次是不是真的。”乔慧兰拿公筷给两个年轻人夹排骨,絮絮叨叨唠家常,“不过咱们这儿就算真要拆,也是棚区改造,赔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