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菲正想继续跟他交，蓦然间，越野车发一声刺耳的怪音。

        顾学超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回答：“放来了。”

        过了会儿，顾学超笑笑，开：“小女孩儿就图个一时新鲜，过段时间，她应该也就嫁人了，很快就能忘记我。”

        秦宇顿时更惊讶：“几十里路，放普通山路都不好走，这地方又是风沙又是雪，那小姑娘每天都给你们单位送菜？”

        可车速非但没有提升，反而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死在雪路上，熄了火。

        顾学超：“有的。只是稍微远了，隔了几十里路。”

        顾学超继续说：“昆仑这条巡逻线，我每周都要走两次，淋的是冰雹，喝的是雪风，经常回到营区，冻得耳朵都像没了，咙里也全是血腥味，跟吞了刀片没两样。”

        顾学超笑起来：“尊不尊敬啥的都不重要，我就希望一年能回一次家。”

        “藏族女孩，丽，大方，朗，很像这原的太阳。”顾学超沉沉叹一气，“就我这样的，要钱没钱要前途没前途，哪儿得上央拉呢。”

        顾学超耳瞬间发红，清了清嗓，笑没吭声。

        许芳菲和秦宇对视一，四只

        “秦哥说得对。”许芳菲也正，“顾班长，你太妄自菲薄了。无论是研究所的兵，还是边防线的兵，无论是大城市的兵，还是无人区的兵，我们穿的是同样的衣服，的也是同样的事，你比我们更不容易，更值得受到群众的尊敬。”

        秦宇嘿嘿笑，说：“那小丫应该看上你了吧？”

        许芳菲听见两人聊起那个藏族小女孩儿，不由也笑起来，加话题：“我觉得央拉很好啊。大睛鼻梁，格也，顾班长，你不喜她吗？”

        倒是秦宇凉悠悠叹了气，说：“喜也没用啊，战士又不能在驻地和当地群众谈恋。顾班长他们又在昆仑边境线队，担那么重，更不能了。”

        顾学超很浅地笑了，开着车回答：“她叫央拉，今年十八岁，是营区附近村的村民。”

        这个沉默敛的年轻战士，难得话多几句，忽而又低笑一声，自嘲似的说：“昨天刘讲，他女朋友受不了一年到见不了面，和他分了手。说实话，我特别理解他女朋友，我要是个女孩儿，我也不找戍边的兵。”

        “唉，看他昨晚那架势，是真对昆仑深恶痛绝啊。”秦宇老气横秋地叹了气，“你们确实不容易。”

        许芳菲愣住，这才想起这条规定，顿时脸一阵青红一阵白，尴尬窘迫。

        顾学超又说：“秦哥，小许同志，你们都是技术型军官，尖人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不像我们。”

        “不是每天，有时候五天来一次，有时候七天来一次。”顾学超嘴角的弧度不曾降，“我们单位人不多，知这地儿资紧，蔬菜是稀罕货，平时也不会顿顿都吃。所以消耗不快。”

        不知为什么，听见年轻战士的话，许芳菲像噎了几粒苦橙似的，发涩发酸，不是滋味。

        秦宇警觉，探首看向作台，问：“怎么回事？”

        秦宇诧异：“你们那儿那么偏，还有村？”

        秦宇缓了几秒钟，觉得说说话好像是没那么难受，那张嘴就彻底闲不住了。

        秦宇皱眉，说：“顾班长，你这话可就有问题了，什么叫我们是尖技术人才？同样是兵，哪有低之分，如果真有低，那我认为你们远比我们崇。”

        闻声刹那，顾学超底的光明显一黯，还是没应声。

        一不祥的预爬上心。

        他想起昨晚的事，便随问驾驶室里的小战士，说：“顾班长，你那老乡从禁闭室放来没？”

        话音落地，许芳菲明显看见，顾学超冷肃的眸光里平添几丝温柔。

        顾学超嘴唇很轻地抿了，没答话，不知在想什么。

天，转移注意力。

        秦宇又问顾学超，这次是一副揶揄八卦的吻：“欸，对了顾班长。昨天那个送菜的小姑娘是谁啊？”

        “不知……”顾学超眉心用力拧起一个结，试着踩油门，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