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理了理他耳边的碎发，贴心：“说来听听？”

夏焉使劲儿。

目光充满了纯净的执着与渴求，虽然不想给近来一直很辛苦的程熙再添加负担，可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向最亲近、最依赖的人倾诉。

“你是指圣上装病，以此试探并麻痹君后和二皇？”

每临大事，他都会独自静思反复推敲。

夏焉晃晃脑袋：“还好。”顿了顿又说：“在想事。”

夏焉这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就算父皇是故意的，但他生病是真的？”

夏焉了一鼻，“我已经没有娘亲了，我不想再没有爹爹。其实我有很多话想问父皇，比如娘亲从前的事，比如他和我的事，还有、还有等小宝宝生了，我也想抱给他看，我想小宝宝会站、会说话、会走会跑、会写文章练武艺的时候他都还在。大伙儿都说隔代最亲，那他就算不喜我，也一定会喜我们的小宝宝……”

“焉儿。”程熙搂住夏焉，巴抵着他的脑，温声，“圣上没有不喜你，相反，我信他一定很重视你。你担心他，空想无用，不如一举过了前这一关，打败君后与二皇，然后亲自走到他的面前，将你想说的、想问的都

程熙走到夏焉边坐，以手背轻摸了摸那已逾六月的肚，问：“不累么？”

夏焉双手搭在肚上，睛微微发红，低声：“我有担心父皇。”

“怎么了？”程熙低去瞧他的脸。

相比谭府和皇，这里更像是他的家，他和程熙，还有尚未世的小宝宝在这里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好的日，县衙的大伙儿、城中的百姓就都是他的亲人。

夏焉一愣。

夏焉立刻搬着屁底的石凳向程熙凑近，：“程熙，你说父皇生病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后脚步声响，不用看就知是程熙。

程熙。

夏焉一听，顿时松了气，：“那就好。”

夜里，天气和晚风薰薰，夏焉捧着脸独自坐在小院石桌边，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周围的每一件摆设。

然而程熙又：“但君后不傻，相反还很聪明，想要骗过他并不容易。”

他固然知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却不想那一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夏焉的脸立刻黯淡了，垂动着脚不言语。

“说真的，我平时很少想到父皇，更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但今天你一说他病了，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就很担心。仔细一想才发现，原来父皇今年都六十岁了，已经是一个老人家，但因为他是皇帝，很厉害，大家不敢亲近他，就好像……受不到他已经很老了似的。不知他生了什么病，不知严不严重，但我想六十岁的老人家无论生什么病，一定都会很难受，一定都想被儿女服侍着好好休养。可父皇日理万机，一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如今又赶上这些事，一定更加忧虑辛苦，他……”

这句最关键的话语一旦说，他便不再掩饰，一脑地尽倾诉起来。

“所以我白日才说，事实应当是真，但不知是否还有。”

他了脸，摆轻松的笑容，回：“你都思考好了？”

“有可能。”程熙，“我也是这样猜测的。”

程熙“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