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想提醒长大成人的紫发学生理伤时可能会痛,松阳一时忘换声线:“可——”
顾虑于不便久呆,犹豫片刻她还是轻轻唤了一声:“杉先生?”又放慢语速把之前的话耐心重复了一遍。
因为世间唯有她一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在他深陷危难时来到他边,虽隐藏份却难以隐藏对他的关怀备至。
和九年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止是相貌、发、瞳,连形跟声线都刻意改换过,看上去就是一个毫不起的陌生少年的形象,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暴在视野中的发那几细微的凸起。
为统领着一支队的总督,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提这种请求,多少显得不太符合他行事慎重的个,她手停,略微不解地转。
“杉先生是说?”
闭上,恍然有种时间回到过去的错觉,仍然那间满是书卷药草的清香、一室明亮的和室,面前是一如往常给自己理伤势的人,好似漫长的离别从未发生。
话虽如此,在腰侧涂抹伤药的那双柔而温的手,指尖的力和贴绷带的动作分明轻柔得像从窗来的那阵细风拂过,半都不符合那句“控制不好手劲”。
尾音消在转的风声中,周遭铺满一层黄的光线,无人开的和室,一时之间静谧无比。
两个字缠结在唇齿间,一个称呼九年来日日夜夜萦绕在心间一声又一声,临到,换成一句小心翼翼的请求。
“欸?”正在收拾药箱的松阳愣了一愣。
“我是说……”
“可以让我……抱一你吗?”
距离很近,近到贴在的那柔而温的躯散发的清雅香气扑面而来,近到一伸手就能把前这个人拥怀抱。
见对方飞快地合上,像是人太累了在犯困,光线很明显周一圈青黑,顿时就有些不忍心打扰他了。
腰带绑好,在侧垂的手微微一抬,藏到袖里的品又重新掌心攥紧,抬眸望向前的人,杉嘴唇动了动。
棕的伤药在白皙如雪的掌心抹开,松阳往他跟前坐近一,专心在他腰腹那几片淤伤上轻轻涂抹,脑袋蹭在对方低得很低。
只要能保护这个人,不论用什么方式,他都会……
外在的表象,无论怎么千方百计改变容貌声音别形这些都没有用,哪怕是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现在前,他挥刀时都不会有丝毫迟疑。
眸微阖,杉轻轻地:“……嗯。”
是少年时的憧憬,是毕生的信仰,是生而为人的使命,是存活于世的意义,是整个世界的份量。
乌黑发映衬的后颈肌肤,就如现在正从他上离开的这双温而柔的手,黑袖外,肤柔白到化开一层炫目的光晕。
“不过回去后还是要好好养伤,养伤期间要注意多休息,正常饮,别再——”自觉说太多又咽回去半截,“总之,请杉先生好好养伤。”
“杉先生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应该不影响行动。”
听她轻声细语说着,到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杉闭着低低“嗯”了一声,又睁开柔声:“有劳了。”
因坐姿的关系,在脑后绑起的一束长发尽数过她一侧肩膀垂至前,发和整段后颈,碧绿独眸的目光停留在那片乌黑的发,眸光闪了闪。
但再次传耳中的,仍是一个伪装后的陌生声线。
这些年,也不知这孩是不是经常忙到都不怎么睡觉,看他的黑圈都快赶上胧了。
和九年前相同的是,从这个角度依然一目了然后领外的那截细长颈项,和未被发遮盖住的白皙耳廓。
吐了半个字迅速咬住话,若无其事换成少年音,“我的手劲控制得不大好,杉先生如果觉得痛就告诉我。”
只剩最后一涂过药的淤伤,松阳一边仔细对准位置贴绷带,一边习惯开嘱咐。
“好啦。”那双手在有条不紊地清理地上的东西,手的主人语带关切,“杉先生快把衣服穿好吧,天气冷,免得着凉,收拾好我就带杉先生离开。”
安静听着,狭长的碧眸睁开,映紧挨在前的那颗黑脑袋。
这个人至今都没意识到她最大的破绽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