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指控了,就是说陶纲明知临城受敌却不发兵相助,这是怯战;后来见百姓和同军战士逃到城却故意拖延时间、拒开城门,这是见死不救,无论哪一条都违背了段帅的军纪。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陶纲是死不足惜,段择就是执行军法、先斩后奏了,唯一不妥的就只有越级罚这一条,然而战场上况非同寻常,那一条真不一定能治他多大的罪。陶关自然不会允许事态变成那般,义正言辞地指责方小帆的一面之词中隐对长官的污蔑、简直是目无法纪。
方小帆虽然哭得惨,逻辑倒是清楚得很,立即指对方漏:“兰岳城杀声震天,火光把半边夜空都烧红,陶将军是还有什么况不清楚的?再者,那检查份的法也太耗时间,而且诸位站在城楼之上看得清吗?如果真有意接纳难民,将城门打开一隙,实一个放行一个即可。”
他太脏兮兮,绪也太激动,说话囫囵不清,好一会樊蓠才讶异地认他是方小帆。她又去看他刚刚冲过来的地方,被一群军容整齐的守城兵们团团围起的那群人,大约三十几个,被硝烟遮住了本来面貌,但樊蓠还是认来了,军师殷年,老军医……涂孝云、徐风那俩孩也活来了!
段择,他已经被五花大绑了,但是一动不动,都没有抬一,就好像毫无觉,什么都不在乎。他的铠甲和战袍都已经被染红,脖里也都是血迹,风过的时候他额前粘连的几绺发丝堪堪动了,那上面应该被洒过血,现在住了。
小舞哼哼唧唧,过了会又凑过来,用巴示意了方小帆的所在,“他说的,跟那些人说的,你信谁?”
“段将军,这你怎么解释?”段帅看着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易就能看他们有血缘关系。
“姓陆的又没死啊,恶人就是命贱。”小舞恨恨地磨牙。陆念远正站在段帅后面由人伺候着脸手呢。
樊蓠着眉:“一半一半吧。”她差不多能想象到当时大致的形,只是个中细节就很难分辨了,毕竟到了这种时候,双方都在护主,讲的话未见得全客观。
陶纲生前的几名随从兵也跪到了段帅面前,双方都在讲当时的形,各执一词。照方小帆的说法,他们这伙残兵撤退到这西城门外的时候,发现陶纲不仅没有任何兵援助的迹象,反而还紧闭城门将兰岳城逃过来的百姓阻挡在外,后西虏的士兵即将追杀而至,况紧急,陶将军就站在城楼上睁睁看着却令不准任何人开门,段将军只能此策。陶纲的人却解释说,陶将军紧闭城门只为在打探清楚状况之前保卫土岳城,而后逃难的百姓蜂拥而至,若是其中混奸细也未可知,陶将军让他们在城卸行李、脱外衣正是检查份,可兰岳城的同僚们赶到之后本是不由分说,段将军更是直接三支箭一齐向陶将军。
气氛一时凝固,陶纲的妻抬正要说什么,被陶关一止住了。就趁这个档,原本远远站在段择后的将士中有人动了动,一个同样灰土脸、浑浴血的战士拨开阻挡他的众多只手大步走上前来,在段帅的护卫兵举起长矛之前跪倒在地,呜咽着开始解释。
段择被反光刺得闭了,然后就像是被解除了暂停键一般,猛地抬起:“段帅!”
“别这样说了,”樊蓠盯着方小帆,象征地劝着他:“毕竟也是为国拼杀过了,多活来一个不是好事嘛。”
樊蓠不自觉地扣着指甲……段择,他真的杀了上级?她记得,陶纲的官阶是比他一级的。其实,在段敬楼的军队里,守城大将与该城粮草官军阶相当,但段择所在的兰岳城偏安一隅、面积小、兵力少,段帅就把其划作土岳城的附属城,所以他的军阶比其他守城大将和粮草官都低一级。
段敬楼安抚住两方,示意方小帆先去,可那孩死跪在他面前就是不愿起,段帅有不耐烦了,于是就有几人上前行要将方小帆拉走。远被围住的兰岳城残兵当然看不去,跟看守人争执着要冲过来。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愤怒的躁动因在空气中蠢蠢动,护卫段帅的士兵们“刷”地将长矛举起一致对外,矛泛着凛冽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