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言话还没说完，便被赵万钧打断。

“以前是没有，打今儿起就有了。”

沈惜言心脏猛数，眶一，赶忙望向窗外的盛景，嘟囔了一句：“行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了。”

“盖章，别让它替我说第二遍。”

这世上没多少人有胆在枪放肆，更何况前这位是赵九爷，赵九爷说一，谁还敢说二？

所以，能得此一人心，他还在怕什么呢？

“有问题吗？”沈惜言问。

赵万钧直接夺过印章，打开，重重盖在了结婚证上。

“放心吧小家伙，敢笑我的人这会儿还没生呢，我赵万钧不信鬼神，后事也自然与我无关。”赵万钧握住沈惜言的手，柔声，“我与夫人坦坦恩一世，不比那些为了留虚名装模作样，屁都没捞着的人快活？”

临别那天，赵万钧没多说什么，赠了沈惜

沈惜言偷摸凑到赵万钧耳边，担忧：“咱们这算是史无前例了吧，从今往后，可就是历史的笑谈了，我倒无所谓，无功无过没人记得我，可你一世英名――”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在某本诗集的扉页上写的八个字：生于混沌，死于浪漫。

正所谓树千丈，叶落归。

沈惜言在窗边萧瑟的秋风中搓搓手，揣着袖：“这个证只有咱俩认，祖宗不会认的，你不了我家的门宗，死后也没有祠堂容。”

沈惜言像踩着棉花，脚步虚浮，直到坐车里都还没缓过神来，他最多只敢在面前偷偷娶九爷，九爷倒好，直接掏枪办证。

赵九爷说完，把腰间的枪拍在了桌上，吓得登记员差儿。

赵万钧拿起证书横竖看了会儿，再次提笔，在填写贺词的空白写“虽千万人，吾往矣”七个字，然后将证书交到沈惜言手上，仿佛把毕生的诺言都献给了他。

后没有容之所，就是那枝繁叶茂的大树怕也难堪。

沈惜言浸淫西洋文化多年，骨里却丢不掉某些传统的观念，他自己倒无妨，他只是为九爷担忧。

登记员不当心瞥了，心说赵九爷不愧是赵九爷，从到尾都不走寻常路。人家证书上的贺词都从里摘的诗，一次见到写醒世恒言的。

登记员心说自个儿真是倒霉的，今儿不替人代班就没这事儿了。他天人交战了许久，还是从屉里拿印章，一双手抖得赵万钧实在看不去了。

沈惜言，觉得赵九爷说得很对，赵九爷好像说什么都是对的。

二人这厢执手咬耳朵，忘了收枪，登记员冲着枪瞪，在一旁急得直抹汗：“九，九爷，盖完章就可以了。”

最终沈惜言还是好了和陆石去法兰西的决定。

“等等。”

可赵万钧闻言，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老本就是空手来这世上的，到死也只有你一个盖戳儿的亲人。我不谁祠堂，也没有祠堂可，百年之后你在心里给我留块地，我埋那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