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緻的眉间飞闪过一抹凄惶,少年垂咬着嘴唇,许久许久之后才摇着:“没什么好说的,有血缘关係的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不对的。”
“是你认为不对,还是别人说你们不对?”伸手抚向死死掐在一起的手指,幸村用极轻柔的力把它们分开,握在掌心,紫晶般的静静注视着逐渐苍白的面孔,语气平和得仿佛只是在闲聊一般。“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们两个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你们的关係了,但我幷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你错了,幸村医生。”幷未在幸村一番善解人意的话语里舒展眉心,少年摇着,唇角浮起一丝寞落的浅笑,用微哑的嗓音平静的反驳:“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被所有人抵制的经歷,才会说得这么轻松。”如果真的只是两个人的事就好了,龙雅也就不会被那些人詬病,不会失去许多工作的机会了。明明付了那么多的努力,到来却为了两个人的事让所有的努力白费,怎么可能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名字写上去了,等你视力恢復了可以亲自看看劳动成果哦。”
从未想到幸村会说这样的话,少年微微一怔,嚅囁着问:“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在说他们的噁心,他们悖吗?
少年的声音里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听得幸村不自觉的微微蹙眉,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笑:“好吧,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促使你离开龙雅的原因只是这个吗?在你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这些了吧。”
听幸村这么说,少年不自觉想起那一年还在福利院时和龙雅一同种橘树苗的形,眶微微发酸。他很希望那个从后搂住自己,手把手教自己种花苗的人是龙雅,却也知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没有留一句话就离开了,龙雅一定很生气吧,这样也好,最好龙雅连找都不要找他,从今以后过上正常的生活。
“幸村医生……”就在幸村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少年轻轻叫了一声,然后仰起面孔用没有焦距的双对准了幸村的方向,微扬着唇角:“我很自私的,不想过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日,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我才没有这么想……”有不好意思的嘟噥了一句,少年任由幸村替自己着手,在无比温柔的动作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谢谢你,幸村医生。”
是吧,是想到过了,但却没想到掺杂在他们中间的事已不只是那么简单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事太多,多到哪怕再小心翼翼,也会牵扯其他意想不到的结果。如果在一起就必须过着这样的日,相信龙雅也会过得很难受吧,他真的不想龙雅在繁重的工作以外还要心烦这些事,倒不如分开了比较好。
用力甩甩,压心针刺般的疼痛,少年转过对幸村:“拜托你拍张照片好吗,幸村医生。我想留个纪念,等我睛好了,想看看你是不是骗我的。”
指尖伸向少年微蹙着不曾放松的眉心,幸村低低笑了笑,:“因为要怎么样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作为一个外人没有任何资格去评价,对吗?再说了,你们在一起幷没有妨碍到任何人,也不需要谁来指责或赞同的。不是有一句话叫:是两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吗?”
“小傢伙,你还有心机的哦。”听着那孩气的话语,幸村失笑,低用脸蹭了蹭少年的发,然后拿手机满足了他的要求。完这一切,牵着少年去洗手的同时,幸村笑:“我一共拍了两张,一张是你和花苗的合影,另一张单独拍了你的花,这样你就不会认为我在作假了。”
“一直说谢就生分了哦,好歹我们也算是花友吧。”唇角泛起浅淡的笑意,幸村的表很平静,仿佛这声谢幷没有什么值得兴的,也许他想要的幷不是一声谢谢吧。把少年带回茶桌旁边,幸村想了想,:“龙,如果真的要谢我的话,就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这个沉默少言的孩从来不在人前主动提起龙雅,可某几次不经意的回眸间,他总会发现那种寞落的表,看得人很心疼。他也不是一定要迫这孩说来,只是觉得有的话说开了,会比藏在心里要来得舒服一些。他会一个很好的听众。
为着这句话,幸村久久注视着少年微微扬起的唇角,幷不曾忽略那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搐。他相信这孩还是对他说谎了,也相信有些真话这孩永远都不会对任何人说,更相信这孩其实渴望着能够和龙雅一同行走在阳光,不顾忌任何人的目光。没有去破这些,他只是伸手把少年纤瘦的轻拥怀,掌心摩挲着墨绿的发,轻声:“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