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便把碗收起来，拭着如意的小嘴儿：“你们刚说的我都听见了，那个邓什么的，就是先和姑爷花边的女人吧？…毕竟最后没有成事儿，人也落了个可怜场，你也该放了。这世上母女俩还有吵架的，更何况是别人？姑爷是她老人家亲手养大的孙，你他，就得认他的家人，没得像仇人一样，一辈不走动的。”

所以，这才是她今日拜访的真正目的吧……一个接一个轮番的来，为着让一个将死的老人心安。

回是要回，于于理都必须要回，不回倒落了那不孝的话柄，然而却也不愿回得太轻巧，毕竟不是圣人。如今请了两回也够了。

也不作过多评价，取了小勺喂弟俩个吃羹。

鸾枝碎步盈盈走来：“怕是吃饱了，才喂了。”

默了片刻，见天不早，终究还是着把话说来：“…其实祖母也是一时糊涂，被邓佩雯那圆作派迷了心窍。她老人家一辈辛苦算计，论起来还是对你一个媳妇最为上心的……前儿个三哥来，说是一气舍不得过去，忽而清醒，忽而迷糊，嘴里念的都是你和孩的名字。大约是见不到你，一件心事未了，怕去得不安心。人这一辈，去了就是去了，以后再想见也见不着。二嫂您惯是最心善的，得空回去一趟，了了老人家最后一份心吧。”

怎么一个个就这么认定自己不回去了？鸾枝不兴，揩着苏裙裾在凳上吧嗒一坐：“理我都晓得呢，不劳阿娘一次次重复。”

“瞧这扑腾的，打娘胎里就吃炖。别急，娘给你们兜着了再吃。”鸾枝便把好的肚兜给元宝如意一人一个围上，回对沈蔚萱笑：“这便叫因果轮回。她那人，就是功利心太重，什么事儿都以利打，谁人又肯真心待她？说来说去，还是老太太对她最好了。”

弟两个才吃了两，小手儿便伸碗里要抓。朱秀喂了这一个，那边一个又咯咯笑着淘气乱爬，只把她忙得晕转向。

“好。”鸾枝把碗交给阿娘，挽着沈蔚萱送她了门。一个人在门槛边站了许久，看车消失在瑞安巷陌深，方才揩着帕往回走。

“呜哇――”元宝吃饱了，蠕着小短儿爬到边，用沾着汁的红红小嘴亲她。如意净，嫌弃得用手抹，抹不净，泪汪汪的直哭。

个犟的脾气。朱秀蹙着眉叹气：“真晓得倒好，我也懒得劝了。前日收到你爹发来的信，回去呢。在京城呆了也有好些个月，总不回去我也不放心，那老家伙惯赌钱。早先的时候看你不肯和姑爷好，我放不；如今你们夫妻两个好了，我也就能走得舒心了。姑爷是个好人，你可得好好疼他，再不兴和他吵架闹离。这要换作是别的男人，只单你和凤萧那一，怕是早就不要你了……最后还是救了凤萧一条命，可见是个宽仁的好男人。你可得好好珍惜。”

四方小院里一瞬静默，只余孩依依呀呀的稚碎语。

鸾枝便把如意抱怀里：“谁人不

沈蔚萱看着两个粉团团的小人儿，晓得鸾枝指的是什么意思，便有些尴尬――去年老太太为了扶邓佩雯门，可是把二嫂气得早产，大月里抢人孩、摔孩的事儿也就不说了。

闻见香味立刻弃了馒片，支着小胳膊短儿的直往外婆那边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