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西南角有一丛密密实实的松林,枝叶繁茂,大冬天也不减绿意,在月泛着灰绿的泽。雪越越大,白毯一样厚厚覆在松枝上。松林密密挨挨,犹如一绿墙,挡住了松林边沿拐角的视线。
听嘉宁喜气洋洋的说着,江采衣微微笑了,捧着那壶的姜茶细心听。
松林旁边是江府的祠堂,翠秀和玉儿的牌位都供在祠堂里面。祠堂门里穿檀香的郁香味,枣木台阶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江采衣扫净了雪,席地坐在木台阶上,默默看着半空被灯火照亮的雪片。
她表平静,即使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衣袂摩声和脚步声,她也没有回。
大婚,要嫁人了啊……她望向东边仿佛耸立于云端的红墙阙,一时间心里的思念就要溢来。
不一会儿,一个盆和几块炭火就放在了她边,有人扫了扫袍上的雪,一同弯腰坐在祠堂的台阶上。
想着想着,心里似乎要沉湎了去,连嘉宁在一旁的絮叨也仿佛听不见了。
江烨穿着厚厚的棉袍,弓背弯腰坐在炭盆的另一边。自打从猎场回来,他的就越发不好了,人直直瘦了十几斤。他看女儿不说话,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把炭火盆向江采衣边挪了挪,“天寒地冻,你又有,别冻坏了。”
就没法儿吃东西了……”
冬天白日短,不过酉时就黑了来,府里的人亮了烛火,整个府邸散着淡淡光晕。
雪压冬云白絮飞,月上中天,寒气越发的重了。
江采衣淡淡的笑,“爵爷,我上穿着皇上亲赐的貉大氅,和的很,冻不着的。”
“嘉宁,”江采衣轻声说,“明日我就嫁,这辈再也不会回来。我想去以前常呆的地方转转,你去忙别的事吧。”
江采衣披了件貉大衣,低在及脚踝的雪上走着。月亮悬在天上,照着她一个一个清浅的脚印。雪还在,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每片雪花都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她手中的手炉在夜里散一丝细细白烟。
江采衣沉默着,丝毫不打算说话。
嘉宁看着紫砂壶里的姜茶没有了,连忙起去拿铜茶炊,却被江采衣拦住了。
江烨咳了一声,“囡囡,明日你就嫁了。一回时,你替了茗儿,爹爹没有来得及送一送你。明日大婚,你有里的凤辇来接,也轮不到我送。你回府几日来,连绣楼都没有过一步,我还以为再也和你说不上一句话了。不过我想……你娘和玉儿的牌位在祠堂里,你总是要来看一看的。”
那声爵爷一,江烨的心就冷了半截。人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本以为江采衣有孕后格会柔和一些,哪里知她仍旧是这么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不容他亲近,不领他一丝。
这时候,她又是紧张又是羞涩,乖乖呆在江府等着嫁,满目都是喜气洋洋的笑脸,而皇上……他在里什么呢?会不会像她一样,才几日不见,就想的心发疼?
嘉宁一想,躬了躬,“也好,那娘娘不要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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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喜服是什么样的?十二珠冕毓,玄金外袍,艳红中单,漆金九龙和海江牙,穿在他上,该是何等的冠世容华,艳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