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海看得忽然心一动,兄弟间自有一默契,不必开就知柳惊涛心中有事。
他铸来的短刀被拢在襟里藏的很好,他也想过不如不不顾将这把手掌长的短刀送去了事。
少侠绪稳定,谈吐清晰,引经据典地先把柳惊涛夸了一遍,然后对话就完全和柳静海柳惊涛两个人无关了。
说到底他柳惊涛半生未得圆满,也不敢奢求圆满。
同样不自在的还有柳静海,他和少侠相识这么久,也是一次见到少侠在老前辈面前如此讨巧卖乖,少侠常在江湖行走,真要有心讨好本就叫人抵挡不住,只能生生地开话把话题引到别,毕竟要说媒的对象是
他们到底算什么呢?
为难少侠被这么多人围着灌了这么多酒还能站着,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柳昭明说少侠在和别人拼酒时会用力作弊,想来少侠就是用了这招。
柳静海又觉得也许是自己当局者迷,和唐书雁向少侠写了信询问,也怪柳惊涛和少侠瞒的太好,谨慎如柳静海唐书雁都不曾发现端倪。
柳风骨对这个年轻后生很有几分好,可能是从少侠上看到了自己当初在江湖的样,也指望着少侠见多识广帮忙解决解决柳惊涛的个人问题,一来二去少侠就跟着上了霸刀山庄家宴的桌。
柳家儿女都是痴种,柳静海深知大哥格,不好之过急,他在外时也听江湖侠客们讲过逢年过节父母婚的笑话,没想到先在自己大哥上成了真。
月至中天宴散人离,柳家父才算是坐定开始谈起柳惊涛的人生大事。
他怕少侠从别人那里探听到这不成文的风俗,更怕自己的那心思给无此意的少侠徒增困扰。
柳惊涛一开始被少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能上天摘月海觅龙简直就是个神仙哥哥,他自十五岁后再没有被人这么不遗余力文思泉涌不着痕迹地夸过,着酒杯浑上都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少侠这么夸他的目的是要给他说媒,那场面看起来多少有些尴尬。
柳惊涛和少侠在白天少有接,谈的都是正事,摆明了一副没有私交的样,更不要提什么一起喝酒对饮。
但是他不敢。
柳惊涛看见少侠坐在一众霸刀弟中间拼酒,那些先前路上同行被放倒的北地汉们誓要报仇雪恨,而少侠坐在中间一轮轮喝过去,一派的云淡风轻。
霸刀弟大都豪迈直率,一把亲手锻造刀装的贴短刀是相当深重的意。
还没等柳惊涛想明白,少侠已经和一众回太行山过年的霸刀弟们闹闹地上门了。
但是柳惊涛想起那坛埋在树的酒还是会隐隐生期待,是当局者迷,柳惊涛能把三弟的那相思苦看得玲珑剔透,自己的执迷却兜兜转转撞不来。
这会柳惊涛确认了少侠确实喝得有醉,年轻的侠客当着自己的面和柳风骨神采飞扬地议论起了各大世家豪侠们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俨然被柳风骨当成了重要媒人。
柳惊涛从未展过自己还有为所困的样,柳静海思来想去也没想大哥到底是在想谁。
又也许不是因为瞒的太好,而只是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可供探究。
老庄主毕竟年纪大了,有心为大儿说一门亲事,偶尔有家宴聚在一起也是旁敲侧击,柳惊涛自己没说什么,反而是柳静海三言两语帮他推脱。
他还带着自己送给他的剑,柳惊涛默念着,心里无端生一希冀,他半生不曾圆满,反而是现在对不该指望的留存着稍有些可笑的旖念。
柳惊涛看着少侠的睛,他喝的实在有多,睛上蒙了一层雾,柳惊涛在多少个夜晚都见过少侠这样着光的睛,他们对望了一会,柳惊涛没持多久就低溃不成军。
他们在某个瞬间同时抬起对视,少侠要把酒碗往自己嘴里送的动作一顿,手腕一转先向柳惊涛遥遥一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