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哐当哐当的声响，是猫正试图从杂堆里解放那个外秋千。秋千绳从烧烤架的支脚上解了，可秋千支架又勾在了藤萝爬架上。爬架端还牵着一截不锈钢的短梯，看起来像是泳池用的那种――他家没有泳池的吧？爷爷不会闲到挖了个泳池又

猫看起来很惊愕，还有一些难以辨别的绪。它没有发表评论。气氛有些凝重了。久世想或许他不该说猫杀死鹦鹉的事，但那确实发生过。猫是残忍凶恶的生。他不喜猫，只有这一只是特别的。

“都说鹦鹉可以活到八十岁，爷爷有时候还开玩笑说以后要把它作为遗产送给我……可是那年夏天，一只野猫从厨房窗来，把它咬死了。”久世说，他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真正对猫有了可怕与野的负面印象。

尘站在原地，被自己的猫问住了。猫正好在他打扫的中途、一切都乱七八糟的时候来。久世跟储藏室一样灰土脸，连个借都找不到。

久世比划了个长度。对于一只鹦鹉来说，是真的很大。久世印象里，但凡它现在聊天视频里的时候，总是能把镜完全占掉。久世记不起那只鹦鹉有多大年纪了。好像他有记忆开始那只鹦鹉就在爷爷边。鹦鹉长得花花绿绿的，爷爷也经常穿得花花绿绿的，都不知是谁影响了谁。

猫显然也不是真的想等一个回答。它走地室，视线落在打扫时被掀起的雨篷布上。雨篷布堆积着如山的杂，似乎最初也曾经好好整理过，却不知何时像雪山一样塌陷了。一望过去，能看到秋千的绳和烧烤架的支脚缠绕在一起。

猫在杂堆里翻了翻，捡起了一个鸟架：“你养鸟吗？”

太羞耻了……他想。

其实他也不清楚那一堆杂里到底有些什么。爷爷院那个冬天收起来之后他再没有清理过，巨大的雨篷布盖住了所有的回忆。印象里，爷爷的后院每个季度都不一样。园圃与短暂而万新生的天，灿烂的夏天有傍晚夕阳中的烧烤架，秋天是酒和藤萝爬架，还有冬天，冰冷寂静然而最为瑰丽壮的冬天……

久世现在都还记得爷爷当时的自责。他再也没有养过别的。久世宽他不是他的错，但是谁的错呢？或许那只野猫也只是不想饿肚。它不知只要开爷爷就会提供，而不必杀戮。又或许那只野猫单纯是喜杀戮。谁知呢。

久世决定引开猫的注意力。他拍了拍雨篷布，换了个话题：“你想再看看吗？应该还有些有用的东西。天化雪后，可以放一些去后院。”

久世望向面前这只猫。

明明同样是独居，为什么爷爷可以那样地维持一个家呢？久世至今想起，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他不到。光是活在这里，就已经耗尽他的全力气了。

“爷爷养过。”久世回答，他接过那个鸟架，净上面的灰尘，再还给猫，“金刚鹦鹉。你知这种鹦鹉吗？这么大一只。”

“爷爷说那只野猫也不大，不算尾巴可能还没有鹦鹉长，但非常凶。鹦鹉养在家里，从来没有打过架，明明那么大个，却什么都不会，跟野猫比起来，连逃跑都不够快。野猫来的时候它应该很害怕吧，想往飞，但起居室只有这么……爷爷发现的时候，整个起居室都是花花绿绿的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