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瘟疫,是肺癌。”医生平静地说。
“哈?等等,你在说什么啊?”医生打断了丹尼的话,他皱起眉,不赞同地看
说不定会看到可怕的事。丹尼想。
丹尼于是继续讲述自己的推断。他试图找到一种柔和的说法:“那个时期……对任何人都非常艰难。对移民尤为如此。你匆促地来到这里,却因为亲人去世和时局陷了很大的困难。并且你不会讲英文,无法――”
“我?”医生意外,他挑起眉,“你想了解什么?直接问吧。”
“你在读我的笔记。”医生跟在他后,不紧不慢地开。他的声音并不如他的用词那么严肃,“我很庆幸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你这个隐私小偷。”
“你的爷爷,他是日裔国人吧?在妻去世后,他独自搬离日本定居在这里。而你从小在日本长大,却跟爷爷保持着亲密的联系,博士毕业后,也为了照顾他来到国。后来,他在那场瘟疫中去世了……”丹尼说到这里,暂停来看医生的反应。这场谈话不是为了戳医生的伤,他不想令医生难过。
丹尼立即凝固在原地。
实际上,医生从来没有提过爷爷的全名,丹尼能查到这里,单纯是因为他了坏事:他偷看了久世的屉。几个大大小小的笔记本和信封堆成两摞,就放在书桌屉里,没有上锁。丹尼打开的时候,觉自己像是蓝胡的新娘。
不是说丹尼真的忘记了圣诞节这回事,但他的确沉浸在希区柯克式解谜中,错过了苹果派的炉时间。等医生端着一盘半生的苹果派来询问那是不是丹尼的作品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抬起来,意识到自己又暴了。
丹尼更加尴尬了。他把烤盘推到一边,面对医生。他的视线探究地落在久世脸上,但很快移开了。丹尼不确定这是不是个询问的好时机。圣诞节,他们应该过得更开心一些。
医生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他大概有一半是认真的。
这是你要求的。丹尼想。他深一气,问:“你是从日本移民过来的吧?三年多前……也就是那场瘟疫前夕。”
“说说看?”医生追问。
丹尼了,并不到意外。瘟疫中最混乱的那几个月,没有医生可以动手术,床位和人员同样短缺,丹尼记得自己智齿的计划也推迟了一年。但智齿和癌症是截然不同的。他不知怎么安医生,只能拍了拍他的手臂。医生住他的手,示意他继续。
医生当然发现了丹尼的材料是自己从前的课程笔记。这件事是第二次发生,丹尼有八成把握医生不会生气,但他还是到紧张。丹尼想转移话题。他端过那盘苹果派,从医生腋挤房门,放回烤箱试图抢救一。
早有预料。他觉得医生不是那种知名人――医生的待人事里没有那种自我意识。反倒久世的爷爷,是个当地小有名气的日裔籍画家。
医生笑了起来:“你问吧,别折腾那块苹果派了。”
“我只是想了解你。”他尴尬地回答。
“想问你搬来这里之后的事。”丹尼说。他若无其事地打开烤箱门,把烤盘放回去,假装自己没有偷偷去瞥医生的表。丹尼的手指在发上磕了一,他“嘶”地一声收回手,然后发现烤箱是冷的――他在书房里走神足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