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正在思忖该怎么开。
费扬阿见她肯用,大喜,说:“你自然知,这个用温,或者红糖,又或者黄酒送服是最好的。你只吃,吃的好,我再叫人回国去要。”
这时再装睡显然太过了,薛放便顺势在榻上盘膝,冷笑:“不是要说两句话么?怎么不说了?请说,我洗耳恭听。”
这会儿小甘从外来,撅着嘴说:“竹才来说,十七爷在灵堂烧了纸后,便回屋去了。”
而费扬阿受了提醒,赶忙从袖里掏一个金灿灿的盒, 说:“我也有好东西给永安侯。”将那盒打开,里是一种黑的似乎是药膏般的东西,散发着一奇怪的气味。
小甘上前看过, 又闻了闻:“这……有些人参的气味, 还有腥气, 是什么?”
杨仪踌躇,冷不防豆挤了挤,竟自钻了。
小连看向杨仪,杨仪:“你在这里等会儿。”
屋榻上,薛放背对着门边,确实像是睡着的样。
杨仪:“何必如此。”
小甘便:“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可不敢受,贵使还是自用罢了。”
杨仪长吁了声,鹿膏跟补中益气汤的药撑着她,可想到要说的话,她还是往旁边挪开了一步,在桌边的凳上落座。
熬好了便拿一碗来。”
大概是喝了药,又吃了这鹿膏,杨仪觉着上回了。
这会儿天上又开始飘了雪花,杨仪走了片刻,仰看纷纷扬扬的雪片,密密匝匝的雪,把天空挡了灰的,她长吁了一气。
目光相对,他惊讶地发现杨仪果真还坐在桌边。
豆一路领先,到了薛放门,抬爪抓了抓门。
他左顾右盼,见杨仪先前喝药汤放了个银勺在旁边,于是捡起来,从中挑一小块,便吞嘴里,“我吃给你们看便是了。”
那会儿他知了斩梦丹是她给的,又气又恼,跑去质问,顺便竟表明了心迹……并把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梦、梦见她的事都告诉了。
但这是非常时候,她思忖了会儿,叫小连取了温,忍着不适吃了一块。
当初觉着十万分窘迫的事,这会儿想起,却反而透了甜意,只是带着三分酸罢了。
费扬阿笑:“姑娘真是灵验,这是我们国廷秘方, 御医们所造的鹿膏。最是养血补气, 女用了尤其好,我国只有皇后, 贵妃才用, 我特意从讨了这一盒呢。”
这鹿膏, 顾名思义, 主要以鹿胎, 红参, 鹿茸,鹿血辅佐以益母草,阿胶等调制,对女大有裨益,费扬阿所言却非虚言。
小甘错愕:“姑娘……”显然知她想去见薛放,而不愿意她去。
杨仪:“多谢。”
“我……”杨仪张张,一顿,理了理思绪:“冒昧来打扰,只说两句话就走。”
薛放一梗,悻悻。
他心中忐忑,隐隐听到呼之声,但很浅,像是她,又像是在门外的人……
方才两人说话的时候,俞星臣不知何时离开了。
小林对杨仪:“十七爷兴许是累了,方才好像……睡着了。”
小连亲自去取, 恰好汤已经熬好, 小连便先尝了, 觉着无恙,才给杨仪送来。
她迈步了门。
榻上的薛放稍微抖了抖,却没有起,也不应声。
薛放大为意外。
费扬阿着那块鹿膏,一边嚼着一边说:“我只是想跟他们证明我并无恶意,这确实是好东西,我巴不得永安侯赶紧好起来……才肯带这样珍贵之给你的。”
杨仪见状便知他并没有睡着。
费扬阿倒也聪明,看看小甘,:“你莫非以为我在其中毒?莫说此得来不易,最要紧的是,我对永安侯一片真心实意,还指望着她去我国客,怎敢有什么不良的心思?你不信……”
但虽然他看似一片好意,小甘还是不敢让杨仪轻易吃他们的东西,毕竟是异国之人,何况这厮起先用心颇为不良,万一这补药里动动手脚,可不知如何是好了。
杨仪:“就是……当初小甘被我误会,去了大通码之前,你因为竹给你吃斩梦丹的事去问我……”
杨仪:“当时,你问我是不是讨厌你。”
见他坐了起来,便望着他的脸,忽然:“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巡检司里,你跟我说,你梦中的人是我。”
杨仪:“取披风来。”
杨仪也没有问,交代过后,便了门。
豆用爪敲了他两,起初他不动,过了会儿,才回手一拨拉。
这鹿膏虽是极滋补之,但里间有鹿胎……这不是杨仪愿用的药。
薛放耐不住,竟翻坐起,狐疑地向后看来。
杨仪:“你老实在屋带着,天寒地冻别到跑。小连陪我便是。”又对费扬阿:“我有事要见薛督军……请您先自便。”
大概是她太久没声,榻上的薛放竟怀疑她走了。